田润生走后,郝红梅把孩子哄着,她自己也跟着躺在片孤寂黑暗中。
往常这个时候,她还要门里门外忙着干活。但今天她无心再做这切。她感到四肢无力,浑身软绵绵;更主要是,她心里烦乱不堪!
她躺在自己小土炕上,任凭眼泪在脸上不断线地流淌。今天她突然碰见过去班上同学,使她本来麻木神经受到刺激,便忍不住又次回溯起往事——那切似乎都已经很遥远……高中毕业以后,郝红梅和所有农村学生样,回到村子里。临毕业时因为贫穷和虚荣,她曾在原西城百货二门市干那件蠢事——几块手帕几乎就断送她生活。幸亏孙少平帮助,否则她当时就无脸见世人,说不定会寻短见。好在切都暗中平息。她终于保全名誉,象逃跑样离开原西县城。
回到村子以后,她慢慢才把心平静下来。她竭力使自己忘掉那件丑陋事。不久以后,在公社教育专干帮助下,她在村里教书。生活似乎再次被太阳照亮。
这期间,她直和城里顾养民保持着通信关系。他们信件来往十分频繁,每个星期都各写封。在信中,相互间恋爱已经公开。她每个星期都在等待那封甜蜜信,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她看来似乎真已经忘记那件刺伤她心灵偷窃事件。
过不久,她按捺不住自己激动,就把她和顾养民关系向父母亲说。
当然,两个老人比她还激动。和大名鼎鼎顾健翎老先生后人结亲,对个地主成份农民家庭来说,那简直是种荣耀。如果在旧社会,红梅她爸发达时候,这亲事也可以说门当户对。可如今他们是什光景!和顾家比较,人家在天上,自家在地下,差别太大!两个老人快慰是,他们含辛茹苦供养女儿上学,番苦心终于没有白操。
由于这件事出现,这个多年破败和晦气家庭下子有生气。在亲人们眼里,红梅成全家大救星。
但是,命运常常捉弄人。九七八年春天,灾难重新降临在郝红梅头上。
她自己并不知道,“偷手帕事件”败露在她亲爱人面前。传播这件丑闻是跛女子父亲侯生才。因为顾健翎是全县知名人士,他孙子婚事也就会有许多人关心。当养民和红梅关系在县城有传闻后,侯生才不久就知道,顾先生孙媳妇竟然就是在他门市偷过手帕女学生。小市民拨弄事非劣根性,使他迫不及待向顾老先生告密。侯生才家人身体都不好,常到顾先生那里去看病;在侯生才想来,给顾先生揭穿这个“西洋镜”,往后先生给他们家人看病就会更认真,说不定老人家还会拿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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