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阿麦已经从车里探出头来,用双手搬着受伤那条腿往外放。那亲兵见状忙端着水盆上前,说道:“麦大哥,你别下来,给你端着水盆,你低下头洗洗就行。”
阿麦冲他笑笑,转头看徐静正盯着自己,也没说话,只是把上身被血浸透软甲脱下来扔在地上,又伸手去脱外面衣服,见里面夹衣也星星点点地沾些血迹,阿麦眉头皱皱,稍犹豫下便去动手解衣扣。那亲兵见,有些为难地说道:“谁也没带多余衣
气,这才又扶着车厢坐起来,小心地看着商易之,说道:“将军,阿麦腿上有伤,没法给您行礼。”
商易之还是冷着脸打量阿麦,阿麦提心吊胆地等好半天才听到他冷哼声说道:“披头散发,像什样子!”说完便摔下车帘,转身而去。
阿麦呆住,伸出手摸摸头发,原本束在头顶发髻早已散,头发上还糊着血渍,缕缕地、胡乱地散落下来,发梢已经过肩。她心里慌,因为怕被人看出破绽,她直不敢留长发,几年前甚至还剃过次光头。汉堡战乱之后,她虽没再剪过头发,可却从没在人前放下过头发。也不知道头发是什时候散,只记得上骡车前还是束着头发。阿麦在车厢里胡乱地翻翻,果然找见束发那根发带,慌忙把头发又重新束起来。
车帘又被人突然撩开,露出却是徐静那张干瘦脸,他眯缝着小眼睛打量下阿麦,然后嘿嘿地笑,说道:“阿麦啊阿麦,早就说让你跟起坐骡车,你偏偏还不肯,这回怎样?还是上骡车吧?”
说罢徐静便挑着车帘往车上爬,嘴里叫道:“让让,把你那腿搬搬,给老夫腾个地方出来。”
阿麦闻言忙用手搬着伤腿往边移移,给徐静腾出大片地方来,倚着车厢壁坐。
没想到徐静却突然停住,耸着鼻子嗅嗅,面色变得十分古怪,然后便撅着屁股退出去,捏着鼻子叫道:“阿麦,你可真是要熏死老夫,赶紧,快点把你脑袋洗洗,身上衣服也都给扔!”
阿麦愣,自己抬抬胳膊嗅嗅气味,然后又听见徐静在车外对亲兵喊:“快点给她弄盆水来洗洗头发,还有,车褥子也不要,块给撤出来好!”
那个亲兵应声去,过会儿便端盆水来到车前,向徐静说道:“先生,军需官那里也没有带褥子出来,商将军知道,把自己披风解下来给,说先给先生当褥子用着,等遇到村子再去给先生寻。”
“哦,”徐静也不客气,接过披风抖抖,见很是厚实样子,便点点头,冲着车里喊道,“阿麦,赶紧爬出来,先把头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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