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听说妹妹要应选王妃,便连祭扫大事都不顾,中途便匆匆忙忙赶回家质问此事;如今若知道他堂弟在福建陷害宋时,只怕以后要连兄弟情份都淡。
桓家人丁不旺:他与老妻只生两子,次子功名最高,去得却早;长子只同进士,若无人提拔,前程只怕要终在布政使任上。三代更是只有桓凌这个出息,考得二甲进士,点都察院御史,剩下三个男孙中只大孙儿桓升中举,今科却误中副榜,被发到国子监坐监。
剩下两个孙儿,个桓清老实木讷,只知埋头看书,连书生间交际都不爱去;桓文这个惹祸头子更不必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叫他去,宁可叫桓清……
哪怕桓清不能周全礼节,至少能按着他意思老老实实退亲,比这故意结仇
若叫宋时给他们社员带上顶绿头巾,不知这些人激愤之下,能干出什事来。
于是他们打听着那男娼到文社社员家侍宴时候,叫几个人过去强买下他,送到县衙外,好叫那些书生与宋家冲突。
“四爷眼见着宋三爷把那行头带回衙里,说是此事已定,不必多管,便带着小们离开武平。却不知那宋三爷怎跟他们讲和,那些疯书生盯上咱们,在汀州府截住四爷车,将小们顿好打。正是那时遇上提学车驾……”
座上桓老太爷冷哼声,厅上寂寂,那种沉闷气息却压得人不敢开口。
桓春额前背后早已冷汗涔涔,声音喑哑,几乎俯伏在地上替桓文求情:“四爷也受惊,现在还有些病症,才未能赶回家,求老太看在四爷生病份上,饶他回……”
“饶他?饶这孽障,天下士人、悠悠之口,谁来饶桓家!”桓侍郎只恨自己当初叫这不省事孙子去武平:“世上怎有这样蠢材!那宋时是个才子,将来成就尚未可知,两家即便退亲,也不该结仇。他做出这事,是怕宋家恨桓家恨得不深吗?竟还叫那些书生和福建提学御史抓住……”
桓春连忙又辩解句:“四爷没吐口说出咱们家身份,那些书生也全不知道,只以为四爷是与宋三爷有私怨旧仇人。”
“那是宋家念着师徒之情……也给这礼部侍郎面子,不说出实情罢。难不成他还以为这事做天衣无缝,自己咬死不认就能瞒过别人不成?”
桓侍郎气得精神不济,手揉着太阳穴,挥挥手吩咐道:“拉下去。叫人把跟着去武平人都带回来,人打四十板子,那孽障带到堂前来,亲自看着打!”
管家叫人把又哭又叫桓春拉下去,桓侍郎听他哭叫声要把头上瓦片掀,又皱叮嘱句:“莫叫凌哥儿知道此事。他与宋时向交好,若知道桓文此举,恐他兄弟之间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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