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他第封信是写给福建提学御史方思瀚。而第二封信却不是后来写给其他兴起讲学风潮之地学政,而是他门生,当日硬求他帮忙转调到地方任通判桓凌。
福建到京师隔着三个月路程,这封信却只是座师写给门生慰问,不能从急递铺走,所以他并不急着收到学生来信,而是在朝会之后对桓侍郎感叹道:“天下学风自福建起,福建学风自伯风起,这字终没起错。崤山兄有此佳孙,令郎又教出位好弟子,实在教老夫羡慕。”
首辅虽然羡慕,桓侍郎心中却是乐少忧多。
若能不叫宋时出名,他都宁愿孙子不出名。那宋时名声越重,他家当
讲理,根本不体谅他们大会是在桓凌那篇文章出来前就筹办,回乡之后便与亲友议论,嘲讽他们大会是按着桓凌那篇《要则》办。更刻薄,还要嘲苏州才子只有衣裳和怀里名妓时新,讲学方式却还和私塾里先生教小学生样,早已落伍多时矣。
这些流言传回苏州,气得众才子气血上涌,写无数篇文章反驳这些无稽之谈,细细论述自家这场讲学会上讲精义要领……
然而这些文章也和他们讲学会样,淹没在各省文士吹捧自家讲学大会篇章当中。或有两篇因文采出众而流传得广,但世人提起讲学大会,还是要说“自福建办场讲学会,各省都开始效仿”。
徐珵心绪颇有些低落,以为是自己去汀州府那趟才勾得桓凌写出办讲学会要则,以致各处纷纷效仿,他们苏州夹在当中,毫不出色。
幸而祝颢是个担得起责任人,主动把办讲学会不出色原因揽到自己肩上,向众人说道:“最初是向伯贤兄借园子,又是主张到寒山寺讲学,因此使诸位在兴办此会时顾忌重重,没能办出特色,皆是之过。听闻明年福建还要办此会,欲亲眼见,看看他们除办得稍早,又想出个自习会,还有什强如咱们。”
此言既出,徐珵便第个起来附和。在他之后又有几名才子起身表态,愿与二人道去见识见识福建人讲学会有什地方能胜过他们。
——哪怕拼着这场秋闱考不过,也要亲看看那个写文章教人办讲学会桓通判和主办大会宋时都是何等人物!
苏州才子们咬牙切齿地念着桓凌、宋时兄弟,京中也有更多人念着他们。
场省级讲学盛会即可说是文坛盛会,何况福建那场大会后,隔不几月又有数省名士才子相继举办这等规模讲学会。讲学会从南到北,天下学风时浓郁到人人必谈讲学,新理学文章日三传,多到令人抄写不过来地步。
礼部尚书吕喆都被惊动,要亲自给各地提学御史写信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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