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山路,来到山上块突出平地。北面春峰叠翠,大概就是今天早晨从走廊上仰望过那座山吧。南面是十五六丈宽开阔地带,边缘下落为陡峭悬崖。崖下便是刚刚经过长满橘树山。隔着林子向对面眺望,映入眼帘不再是碧绿大海。
路有好几条,时合时分,时分时合,分不清哪条是主要干道。每条都是路,每条又都不是路。黑红地面在草丛中时隐时现,连着哪条路,变来变去,十分有趣。
在草丛中四处徘徊,想找个地方坐下。本来从走廊上看到可以入画景色,走近望,简直不堪收拾,色调已渐渐改变。在草地上漫步当儿,不知不觉便无心作画。既然不画画,地点就无关紧要,随便坐在哪儿都行。春天阳光浸染着草地,深深钻进草根里。屁股坐下来,仿佛觉得搅乱眼前看不见迷离春霭。
海在脚下闪光。天上没有丝游云,春晖毫无遮拦地普照水面,暖洋洋,那温暖气息似乎不知不觉浸入波底。海面上青碧色,像用刷子水平地涂过般,白金般细鳞密密层层,不停地闪动着。春天太阳照耀着广阔无垠天下,这天下蓄积着广阔无垠水面,水面上白帆看上去只有小指甲样大。而且这些白帆动不动。往昔入贡高丽船远远驶来时候,也许就是这样吧。此外这个大千世界,只有阳光世界和阳光照耀着海世界。
骨碌躺下,帽子下子从前额滑到后脑勺上。到处生长着小株木瓜,高出草丛二尺,树叶繁茂。面前正对着棵。木瓜是非常有趣花,枝条坚硬,从不弯曲。那是不是直挺挺呢?不,绝不是直挺挺,而是根根又直又短树枝互相连接,构成定角度,歪斜着构成棵完整树。花朵似白若红,安闲地开放,衬托着柔软而疏朗叶子。品评起来,木瓜是花中既愚且悟者。世间有所谓守拙之人,这种人转生来世定变成木瓜。也想变成木瓜。
小时候,曾经把长叶木瓜切开,弯作树枝形状,做成只笔架,把二分五厘钱买小笔搁在笔架上,摆在桌子上。白色穗子在花叶之间隐约可见,令人赏心悦目。第二天醒,就折身而起,走到桌前看,花叶枯萎,只有白穗依然光洁闪闪。这般漂亮东西怎个晚上就干枯呢?那时,实在难以理解。如今想想,那时候真有些超然物外呢。
躺下来眼里就看到这木瓜,它是二十年来旧知己。看着看着,神志渐渐恍惚,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于是,诗兴再起。
躺在地上思索,每得句就记在写生本上,不会儿便写成。从头读遍。
出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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