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却不愿多谈:“没什事儿。白鹿送得不错,胡宗宪乌纱帽算是还能带上几年,你给他出主意吧?”
陆绎笑道:“什都瞒不过爹爹。”
闻言,陆炳深深看他眼,似别有意味,然后才低目抿口茶。
“对,邹应龙弹劾严世蕃事,怎得如此突然?他身后主使之人是谁?”陆绎问道。陆炳是锦衣卫头目,京城里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耳目,更何况是这件大事。
“你怎得就不想问上次弹劾你给事中,他幕后主使之人是谁?”见陆绎不答,陆炳才道,“你早就知晓是何人,对吧?他既然敢欺负到头上,拿你下刀子,也就不能怪动手。”
—“工部侍郎严世蕃凭籍父权,专利无厌。嵩以臣而窃君之权,世蕃复以子而盗父之柄,嵩父子故籍袁州,乃广置良田、美宅于南京……臣请斩世蕃首悬之于市,以为人臣凶横不忠之戒!苟臣言失实,甘伏显戮。”
这封奏疏完全是玩命架势,圣上震怒,下旨缉拿严世蕃,并将其逮捕入狱。
听见这件事情,陆绎心中并无丝毫欢喜,恰恰相反,反而更添担忧。邹应龙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在这时候上折弹劾严世蕃,他身后定有人。无论此人是谁,刀子亮出来,却无法立时置严世蕃于死地,并不是件好事。
陆绎回到家中,从岑福口中得知爹爹正在园中,遂赶往园中拜见。远远,于花草树木间影影绰绰地看见爹爹家常惯穿着玄色大氅,他心便微微沉,现下已是五月末,爹爹尚穿着大氅,果真是身子大不好?
他快步上前,看见陆炳拿着剪刀正给株茶花修剪枝叶,神态间专心致志,倒像个山野居士,哪里像让人闻风丧胆锦衣卫指挥使。
陆绎闻言惊,他此前倒未想到指使邹应龙人竟然是爹爹。
“爹爹……”他深皱眉头,“担心是,严家树大根深,下子根本扳不倒,若让他扑腾起来,必定会反咬们口。”
阵风过,陆炳禁不住咳好几下,头阵阵眩晕,身子也跟着晃晃,陆绎忙上前扶住。
陆炳顺手在
“爹爹,回来。”他轻声道。
陆绎抬眼看他,接着复修剪花枝,口中问道:“怎得回来这迟?今年这株鲤鱼珠倒是争气得很,开十八朵花,可惜啊,你连朵都没赶上。”
陆绎微微愕。这株鲤鱼珠是千里迢迢从大理移植过来,因不适应北边气候,自打移植过来后三、四年都未曾开过花,没料到今年却开。
将最后片残叶剪下,陆炳把剪刀递给旁家仆,招招手示意家仆退下。
“爹爹,是不是身上不好?有没有请大夫来瞧?”陆绎斟杯热茶,恭敬递上,“听说,夜里头也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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