辄辄石门启动声,接缝处灰尘簌簌落下,夜晚冷风浸进来,暗蓝色天幕上,点缀着几颗寥落孤星。
季棠棠回头,说句:“姨,走,钥匙你留下……”
她本来想说和母亲同样话,“钥匙你留下,实在不行,也离开,也是条活路”,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双姨这种状态,辈子没有接触过外界,真离开八万大山,她能活下来吗?
是个有担当姐姐,她从老嬷嬷脖子上拽下钥匙,开门,然后把钥匙塞给她,说:“小双,出去之后从外头关门,她们以为把钥匙带跑,没法从这扇门追。你躲起来,别露面,妈清点人数之后,只会怀疑是杀人,是跑,你平时跟好,妈会疑心,会打你,你别松口,口咬定不知道。实在熬不下去,没关系,姐把钥匙留给你,你还有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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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姨跪□子,两只手在门边泥地上刨着,边刨边哆嗦着重复:“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二十多年,直没动过,就在这里……”
季棠棠站在双姨背后,直没有动,面前门已经锁死很久,边缘处可以看出久不启用灰败,双姨讲往事,颠覆她很多直以来既定认知,原来,真相真像座冰山,不全盘启出,你永远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什事。
原来当初是这样,母亲故事,并不是平铺直叙块板,也曾有起伏、犹豫、造化弄人等种种立体棱,双姨直在忏悔,直说对不起母亲,是她害死母亲,但是自己,真要为这个去怪她吗?
不管多滑稽,她都要承认这样个事实:没有双姨,很可能也就没有自己,她意外出生,甚至都始于双姨当初个不自知“好意”。
还有,如果当初双姨没有和母亲起争执,母亲留在溶洞,后续会发生什事?盛锦如会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吗?会不会让她打掉?或者即便生下来,恐怕也跟所有盛家女人样,出生就过着木头人般任人摆布暗无天日生活。
如果那样,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个叫季棠棠女孩儿,也不会有她和岳峰相遇,她跌跌撞撞走到今日,看似漫无目,实则多少前路铺就,甚至今日得脱这线生机,都是母亲二十六年前留给她,母亲把钥匙留给小双时,恐怕永远想不到,这钥匙二十六年之后,会救出当时自己带出去、腹中尚未出生女儿。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双姨颤巍巍地递过来把铜质老式钥匙,含泪接过,钥匙上沾着泥,也带着双姨体温。
季棠棠深吸口气,她没有太多犹豫,径自走到门口,把钥匙插入锁孔,然后用力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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