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瑛这时候才留意到他手——
手背血污片。
如果没有这只手挡着,受伤就是她脸。
“怎?”盛清让察觉到她目光,又循她视线看眼自己手,火辣辣灼痛感后知后觉地侵袭神经,他讲:“清理下就好。”
他话音刚落,宗瑛把握过他手腕,抬起他手仔细查看。
路惊险混乱。
有士兵朝他们嚎,历经摔倒、被拖拽,最后终于抵达指挥部时,浑身狼狈。
进入防空壕,外面轰鸣声变得闷沉,像戴耳罩似。
宗瑛捂住耳朵,指腹按压附近穴位,期望尽快恢复听力,下意识抬头,只见盛清让向士兵出示证件。
那士兵打量他们几眼,警觉反问:“迁移委员会人?找谁?干什?”
越是遥远,只有空气里弥漫硝烟味和间或响起大口径炮弹声提示着危险和战况紧张。
宗瑛偏头,视线掠过盛情让侧脸。
他抿唇不言,神情里是颇有经验沉着,意识到宗瑛看自己,他忽然扭头,问:“怎?”
“没什,快走。”明明是无暇他顾紧张时候,宗瑛却想起他脸上流弹伤,想起生日那晚他浑身硝烟味——
即便生活在租界,也不是军人,战区对他来说,却不是陌生领域。
外面烈日升空战况激烈,防空壕里阴沉湿闷,发报员抱着电台跪在泥泞地面上焦急敲电报,田鼠肆无忌惮同人起进出,宗瑛蹲下来迅速打开勘验
盛清让答道:“来之前已经通过迁移委员会与你们师部负责人通过气,们需要申领批通行证件,请帮打电话通报。”
外面炮声还在继续,讲话还是得靠吼,那士兵大声道:“师长不在指挥部!等今天这仗打完才能给你通报!”
谁也不能预料这仗什时候能结束,盛清让讲:“那请先帮通报第79团3营营长盛清和。”
士兵马上回:“盛营长半夜就带人往东边包抄去,也不在指挥部,你只能等他回来!”
接连被拒,前路时难行,只有外面炮声连天,盛清让垂手,将证件和相关文件收进公文包。
晨风凉爽,衬衣后背却湿透,心率因缺觉过速,快得难负荷,前线指挥部近在眼前,越过战壕就能抵达,敌机轰鸣声却骤然响起。
宗瑛抬头,只见两架战机自西飞来,很快盘踞在指挥部上空,其中架突然调转机头,她还没来得及看它往哪里飞,脑后忽然就搭上来只手,紧接着就被按倒在地——
几秒后,地颤耳鸣,炮弹在数米外爆炸,湿泥和碎石子溅满身。
盛清让手臂横在她脑后,手则紧捂住她耳朵及侧脸。
炮弹毫无规则地下落,轰炸还在继续,震得耳朵几乎聋,宗瑛压根听不见盛清让在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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