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东脑子里空。
心里像有根极细尖锐铁线骤然弹开,向着肉里骨里髓里脑里快速穿刺,剧烈疼痛几乎卷散骨架,人像提线木偶,再也没法控制身体——他从椅子上倒翻落地,眼睛充血,身子蜷缩成团,止不住地痉挛。
赵观寿轻咳声,语气带些许不悦:“龙芝。”
年纪大,不喜欢看到这样场面,晚上会睡不好。
龙芝缩回手,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昌东身边蹲下去。
昌东笑下,说:“不然呢,你要把怎样?既然是威胁,能不能把话都挑明?吓吓,让知道后果,不然不知道怕。”
龙芝啧啧有声:“你这话里话外语气,还挺向着叶流西啊,昌东,站错队吧?”
“你想想你自己,原本年轻有为,马上就要结婚,顺风顺水,多少人向往这种生活啊,如果那晚没有博古妖架变故,你现在小日子,得甜出蜜吧,说不定孔央孩子都为你生。”
“结果呢,夜之间,什都没。没去过关外,这两年没法关照你,不过想想也知道,身为重金聘请向导,带队全军覆没,未婚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日子不好过吧?这切,拜谁所赐啊?谁又才是救你命恩人,你这脑子,怎拎不清呢?”
“你进关目是什?难道不是找到孔央和队友遇难真相吗?现在真相大白,罪魁祸首也有,你不去报仇也就算,居然还这沉得住气,跟争辩什应不应该算在叶流西头上。”
昌东气喘得厉害,口腔鼻腔里片血腥味,有汗流进嘴里,裹成腥咸。
龙芝抖块手帕出来,帮他擦去额头汗:“昌东,说话,你得听进耳朵里去。关内关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们方士和羽林卫,日子过得很舒服,并不想出关,更加不希望有关外人来打扰——他们东西们是欢迎,人就算。
“不过也猜到,孔央她们遇难这事儿,只是被殃及,单凭这个,你可能狠不下心,所以又押上你命,加重点筹码——帮把事做,换你命,很值得啊。你知不知道,既然能帮你续命,也同样可以马上收弦,想你死,用不着刀砍剑劈那粗鲁,动动手指头事儿。”
说到这儿,她抬起右手,慢慢搭在浮于半空那根心弦上。
昌东盯着她手看:“不是说七指拨弦吗?”
龙芝头也不抬,唇角微扬:“你没听过句话,叫给点甜头,再打巴掌吗?对你客气,你要感恩,你句句跟顶撞,心里不太舒服。七指拨弦,是返生;三指,是续命;五指嘛,就是吃苦头,意思是,你再怎横,也逃不出五指山啊。”
她攥住那根弦,蓦地用力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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