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皇帝才刚到不惑之年,满头青丝便已堆雪,身体也瘦弱得不成样子,朝臣们慌神儿,连连上书请求他赶紧立后并留下子嗣。他却颁下圣旨,说要在宗室里挑选几名幼童领养。
宗室自然求之不得,各自挑选适龄幼童送入宫闱,又挡下朝臣们非议。
这年,冷寂许久宫殿终于有些许人气。姬长夜命人将十几个孩子带到自己跟前,看过去。其中个孩子长得十分玉雪可爱,胆子也颇大,不但敢与他对视,还傻乎乎笑起来,这笑就露出腮边两个小酒窝,令姬长夜浑浊双眼燃起丝亮光。
他将孩子叫到跟前,戳戳他软乎乎小酒窝,竟
在次又次伤害中早已消磨干净吧?所以哪怕自己将皇榜贴到大明皇朝每个角落,他也避而不见。
思及此,姬长夜猛然震颤下。阿大脑子不活络,看不出问题,但他不样,仅从阿大简单叙述中,他已察觉,有姝能力并不似他表现出来那般神异,相反还极其危险。因为他血肉对鬼怪有着莫名吸引力,而身上那层保护之力却会随着时间慢慢流失。也就是说,倘若有姝孤身上路,早晚会面临巨大危险。
他便是再痛恨,看见皇榜也会送封信回来,更不会撇下宋氏不闻不问。他之所以杳无音信,会不会是因为,是因为……姬长夜不敢深想,胡乱抹掉眼泪,大喊道,“来人,替朕包扎伤口,朕要去乌斯藏!即刻启程!”
经过四五个月长途跋涉,行人终于抵达乌斯藏。姬长夜今年还不到四十,却早已两鬓斑白,面容苍老。他行三跪九叩大礼才打动活佛,令他开启法坛寻找亡魂。
“可有所寻之人贴身之物?”活佛用丹砂与金粉在地上画个法阵。
姬长夜犹豫片刻,终是极为不舍从荷包里取出束发丝。这是有姝六岁那年剪下,直被他收藏至今。
“甚好。”活佛对此物十分满意,接过后双手撮使之燃烧,复将粉末撒入法阵,徐徐道,“倘若阵中烛火变成青色,则表示此人魂魄已经来,你可与他交谈。若是烛火依旧昏黄,则表示此人未死,你可继续在阳世寻他。”
姬长夜微微颔首,因心情过于紧张,已完全说不出话。
烛火排列有序,在阵阵阴风吹拂下左右摇曳,几息过后,颜色未变,又过几息还是未变,活佛停止念经,摆手道,“回吧,此人未死。”
姬长夜噙泪谢过活佛,刚站起身就晕死过去,盖因支撑他带着重伤也要入藏意念终于崩塌。所幸还留下最后线希望,否则他恐怕再也熬不回京城。便是如此,他身体也迅速衰败下去,面殚精竭虑地处理朝政,面没日没夜找人,竟似在消耗生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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