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飒挨着车站着,正跟包租人交代事项:指指酒水,大概要他注意临期货,又示意绕车周匝彩灯,有几处瞎火,需要更换。
丁碛耐心等着,他打听过,她今晚要走。
果然,没过多久,她跨上摩托车,罩上头盔,熟练地搭上襻带,盔镜上映满街面上光怪陆离。
然后发动。
丁碛随即挂档,车子从阴影胎体里钻出,直入灯光大亮主街。
老市场区,是这不大市区里最热闹那个“磁核”,而只要稍稍远离这区域,切就会归于本来面目,如同这个还不发达国家本身:寥落街道、低矮房屋、连电灯光都稀疏难得。
所以场内人磁屑般被牢牢吸附,像无数翻飞蛾裹盏明火,不到夜深曲终灯花尽,不愿散。
当然,总有提前退场。
丁碛跨坐在摩托车上,等在岔道街口处阴影里,看主街人来人往。
这是天然窥视处:离主街热闹线之隔,却人烟稀少——游客们大多只是抬眼朝这里看看,觉得巷窄灯暗,于是当它不存在。
就算偶有两个误入,看到摩托车手,也会觉得再正常不过:摩托车是这儿最主要交通工具,其普及率,类似于中国八九十年代自行车。
丁碛从小在黄河边长大,看什都像河:主街是干流,水来潮涌,岔道是支流,脉细浪平。
至于他什时候驱车汇入干流人潮,要看易飒什时候动身。
他目光看似横扫漫荡,其实从没离开过那处——
那辆突突车酒吧前头,横着另辆半旧摩托车,车把手上挂个全盔珠灰色车手头盔,鞍座前端,立个很老很旧手提式录放机——搁在中国,应该是值得出钱收藏老货品,但在这儿,依然在使用,再老再旧也不显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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