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杭垂着头没吭声。
要死人,哪有心情管别人闲事。
他没有看到,团团黑暗里,马老头眼眸间闪着慑人光。
“那是故意做给人看,其实知道她死,早就死。”
他又想起那堂《遇到绑架该如何聪明应对》讲座。
讲座末尾,讲师语气很悲壮:“但是,事情总有例外,有些人,聪明、勇敢、有耐性,却还是没有能从绑架里存活下来,不幸被撕票,沦为牺牲品。”
当时,宗杭和几个朋友在下头起哄:“是啊是啊,那怎办呢?”
讲师笑笑,说:“生命是宝贵,为你生命,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为过,请尽全力抗争到最后秒。说,不是那种徒劳反抗——绑架,是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定有最薄弱节点,这节点可能出现在开头、中途,甚至最后秒。”
“在不适合时候反抗,只会引起对方警惕,对你控制得更紧更狠,所以,保存你有生力量,尽可能麻痹绑匪,等待这个节点出现。即便还是不能幸免于难,至少对这条命,你已经尽己所能,没有遗憾。”
现在处境下,全世界都对着他磨刀霍霍,马老头是唯个有可能对他释放善意人。
马老头看向宗杭目光里带丝歉疚。
他说:“这个……没人帮得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宗杭有种荒诞不真实感,长这大,听最多是“你要这办、要那办”,切都是别人给他铺就,从没有人让他“自己看着办”,而且是这严重死生大事。
他愣愣,像在自言自语:“那他们会怎……处理?”
……
宗杭低下头,吸吸鼻子,偷偷抬起手,抹掉脸上行泪。
马老头也叹气,觉得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些,毫不知情地走上绝路,总比满怀恐惧要强。
他想岔开话题,又想解释下整件事,于是主动跟宗杭提起自己秘密。
“你还记得吗,印寻人启事,过来找女儿马悠?”
马老头说,他猜测吧,有两个可能。
是让人“消失”,这儿是聚居区,不会在这下手,可能会用船把他载去大湖深处,身上绑着石块或者铁条,沉底;
二是卖去做奴工,东南亚某些地方,还残存着这种陋习,把人卖去小岛上种植园,或者外海捕捞船,世人再不会听说你消息,人活得像幽灵。运气好话,过个十年二十年,会被解救,运气不好,就做到死,尸骨埋在种植园茂盛作物之下,或者沉在阴冷大海里。
宗杭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人生路上,会有这样遭遇和起落。
外头渐渐黑下来,他呆呆坐着,喃喃说句:“那怎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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