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碛表示没问题。
宗杭坐在地铺上,很敬畏地看所有人,他也看出来,不管是易飒、陈秃还是丁碛,跟他都不是路人,他们站得离他这近,但世界天差地别。
连说话他都不是很懂,比如“坐水”,水怎能坐呢?屁股坐下去,人不就沉进去?
他们布置、安排、商量、筹划,但没有任何句话是朝着他说,当他不存在。
宗杭很失落,但也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忙,脑子、能耐、经验都没法跟人比,硬发表意见是班门弄斧,只会惹人嫌,沉默是金好。
懂,这枪平时几乎不用,就是个压箱底和镇宅宝贝,收上把,心里不慌。
从厨房出来,丁碛下意识抬头看看船屋二楼。
二楼有三间房,正当中是放药品,兼做会诊见客用,联通着右首边陈秃卧室。
左首边房间,黎真香刚收拾过,今晚,易飒会住进去。
***
宗杭还没吃饭,黎真香临时帮他煮碗米粉。
吃完,又是通洗锅刷碗,丁碛过来给她搭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易飒和陈秃都不是轻易跟人亲近人,反而是黎真香性子最随和。
黎真香关心他脖子:“要是觉得疼或者痒,你要跟老板说声,万出什问题,也要命……”
丁碛随口敷衍:“知道,这儿也挺危险,才来两天,这多事。”
黎真香心头涌起先来者及老住户优越感,觉得不妨给他透个底。
他鸵鸟样把脑袋埋进上身和腿空隙间。
他们对话,断裂成个个单独字,在他耳边飘。
再然后,忽然有句话,钻进他耳道。
是易飒对陈秃说。
她
宗杭被安排和丁碛同住杂物间。
屋里床不够,添张地铺,地铺摊好,宗杭不声不响挪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累赘,不能再去占人家资源。
临睡前,陈秃带把挂锁下来交给丁碛,嘱咐他晚上从里头把门反锁:这两个人,个刚被人从水底下袭击过,个是素猜要弄死,不谨慎点不行。
正交代着,易飒也进来,她把工具包拎给丁碛,这包有个名字叫“水鬼袋”,里头各色工具,是她们这行生存攻守百宝箱。
她建议丁碛这晚尽量保持警惕,最好别睡,因为如果再出事,她未必能及时赶到——她今天坐水,刚拿酒汤送过药,晚上睡眠会很沉。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三分自得:“怕什,们老板厉害,你知道,他有这个。”
她拿手比划个“枪”手势。
没见过世面乡下女人,觉得自己雇主有枪,就是很值得吹嘘事情。
丁碛不动声色:“随身带着?”
黎真香说:“诊所里收着呢,哎呀,这里没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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