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索夫人原本有困意,听得并不真切。
“那个桂嬷嬷,夫人原本今晚就不该让她回府。既然已经回,明儿早让老大家媳妇在府中点齐各院仆役、丫头,说清她错行。然后送她上路吧。”索尼把烟袋杆子撂在床边桌几上,随即脱鞋上床躺在枕上,仿佛是要睡。
“上路?”索夫人吓大跳,忙问道,“是送她回奉天老家?可是她孩子们都在咱们永平府庄子上做工呢。”
索尼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又睁开,他瞪着索夫人看又看:“夫人不要明知故问,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半分好心。虽说她做这件事是为替芸芳出气,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连累芸芳,她就该受罚。照理说,犯这样事,在宫里即使被乱棍打死也是应当。太皇太后顾着咱们和皇后面子,只是依着昭妃意思略
若产下皇子,皇上有长子,做臣子再揽着权柄不放,就难以面对天下。更何况如今鳌拜势头已经难以遏制,此时老夫不辙,以后便再无退路。”索尼对着夫人并不隐瞒,把近日朝堂之上事情拣重要略说几件,索夫人听频频点头。
“明日,要在府里宴请其他三位辅臣,劝他们同联名奏请皇上亲政。”索尼交代夫人要安排好明日席面。
索夫人连连应声:“宫里皇后娘娘刚刚受辱,咱家就请三辅臣归政皇上,也算以德报怨,这样更显皇后娘家胸襟。若是以此归政,往后皇家多少也得念咱们好。老爷虑事总是周全。”
谁料索尼手抚胡须,冷冷说道:“为人臣子,老夫能做到自然会做,只是归政不过是种形式,能不能真重揽皇权,就要看咱们这位小主子能耐。那个时候,老夫是绝不会从旁协助。”
“老爷?”索夫人对索尼这句话是实在没弄明白。
“从太宗朝起,老夫侍候过皇家三代君王,要说咱们这几位主子,说到底都是样性情,那就是骄傲、任性。可是除太宗皇帝,先帝和眼下这位小主子,哪里有骄傲任性本钱?不撞个头破血流,他们哪里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咱们这些忠心耿耿奴才?”索尼狠狠嘬口烟枪,吞云吐雾间长长叹口气,“当年多尔衮是先帝试金石,而如今鳌拜就是小主子磨刀石。小主子若过得这关,倒还好,否则……”
“否则什?”索夫人实在不满意索尼说话只说半。
而索尼笑而不语,终究是什都没有再说。
“那个桂嬷嬷也实在无用,经她们折腾,如今像吓呆木鸡,人啊昏天黑夜地不知道事,明儿得找个大夫给她好好看看。”
临睡前,索夫人才提句,索尼便恼:“夫人可别做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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