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生肺病。又问:‘她可高?’王管教说:‘不矮,比老婆恐怕要高出耳朵!’忍着不敢再问,怕哭出来出洋相。”姥爷话断在这里,忽然笑下,唬跳。
“整天都在打主意。”见等着,姥爷又续着故事讲下去。“想女儿啊,想家里人啊。”
妈这时进厨房倒烟灰缸,然后去洗手,身子尽量绕开姥爷,尽量不去闻姥爷身上气味。们家四个人都肯定那就是监狱气味,长到灵肉里去,清除不。
“整天都在想,”姥爷等妈妈出去后说,“惟办法是偷跑。请假怎都来不及,只有偷跑。天天晚上十点要点名,缺席人当逃跑论处。怎都没法子过点名这关,除非哪个管教肯帮你打掩护。马上就想到王管教。他人和气,心眼多些,不是个王八蛋。他喜欢贪点小财。
“把点家底都翻出来,总共只有支派克金笔和小瓶没启封进口止疼片。才进到里头有不少好东酉,两身英国西装,块瑞士手表,双美国皮靴,个结婚戒指,进口止疼片有好几瓶。那些东西保住老命。实在饿得吃不消,就拿件东西去跟干部换羊油。有油就不样,此粮比肉都重要,你记着。那个纯金戒指换个大羊头,把它抹上盐,拿纸包起来,天剁下小块,熬盆汤。不然今天哪里还有这个人。那支派克金笔是留着到顶难捱时间派用场。饥荒说来就来,来就死片。止疼片是给自己留,牙疼起来,头把土坯子墙都顶出个坑来。
“下午见王管教,小声跟他说有事跟他私下讲。他听就明白,让吃过饭到他家去。揣上东西——药瓶子装在左边口袋,钢笔装右边。说不定运气好,王管教今晚好说话,能少拿出来样,就省样。走到离他家院子差十来步,他七八岁女儿背着他两岁儿子跑出来,拦住说:‘爸说中队长在家,你有话跟讲就行。’
“呆掉。这种话小孩子怎能传递?再说还要来来回回地讨价还价。看为难地直干笑,小丫头说:‘没事!趴在爸耳朵上跟他讲,谁都听不见!每次都是这样!’
“说:‘下次再来吧。今晚不打搅你爸。’话讲出口才想到,没下次,电影再演最后晚上,就收场。还到哪里见女儿去?徒刑变几次,死刑改死缓,死缓改无期,说不定哪天又回到死刑去,说死就死,都不晓得女儿长什样子。把小丫头叫回来,跟她个字个字把话交代清楚,又拿出那支金笔。小丫头盯着手掌心笔,边颠着她背上弟弟边个字个字背话。她很精灵,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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