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相对无言时候,那人忽然问句:“这是你床?”
顾怀昭还牢牢记得自己应师兄最爱干净,兴冲冲地邀功道:“师兄你放心,换簇新棉被,柜子里,没人用过……还用艾草熏过屋子。”
应
这个时候应雪堂远远没有上世来得高不可及,他身材还未长成,脸上身上全是血污,几乎认不出本来面目,整日里昏迷不醒。
有好几次,顾怀昭都忍不住把手放到他脖子上、眼皮上,瞪大眼睛等他反应,直到手腕酸疼时候才挪开。
照顾毫无戒备应师兄,这对於顾怀昭来说,实在是件不可思议事情。
短短几日里,他每次给应雪堂梳理长发,都喜欢叫上声:“应师兄?”给人擦脸时候,又叫上声:“应师兄?”
他上辈子在刀尖上打滚,自己也处理过不少伤口,在顾怀昭殷勤照料下,应雪堂那身伤渐渐有起色。
饱浸鲜血布衣撕开,胡乱上点伤药,就把药瓶塞在顾怀昭手里。
“为师得走,这些日子不要出门。等能起来时候,就替你应师兄上点药。”
男子说著,放不下心似,握著顾怀昭手紧紧,然後才站起身来,面回头看,面瘸拐地走进雨里。
还未关紧门板外,整座紫阳山陷落在空山苦雨中,山泉迸发,群鸟聚寂,瓢泼雨势无边无际地下著。
顾怀昭攥著药瓶,动不动地躺在硬床上,许久,行水迹忽然从眼角滑下来。
到第三日,应雪堂手指动半天,终於醒。顾怀昭早早去夥房讨碗白粥,人睁开眼睛,就腆著脸端过去:“应师兄,是怀昭,喝点粥,垫垫肚子。”
应雪堂皱著眉头,稍稍沾唇就侧过脸。
顾怀昭对他脾气简直如指掌,用勺子盛勺,吹凉又递过去:“以後你拜入师父门下,咱们就是家人,用不著跟客气。”
应雪堂听这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些。他失血过多,张脸白得像冰雪所化,五官又精致如笔墨点就,顾怀昭看几眼,就忍不住露出些痴迷神色,直到被应雪堂狠狠瞪眼才惊醒过来,讪讪地把粥碗放在床边,拿起鸡毛掸子四下弹灰。
也不知道浑浑噩噩地干多久活,顾怀昭才敢回过头来,桌上粥碗已经空,应雪堂背对著他蜷在被子里。
隔整整世,他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十来岁时候,师父救回应师兄。至於从哪里救,怎样养伤,概想不起来。
没想到还有机会再世为人。
剑似生平2
等顾怀昭能从床上下来,应雪堂伤口依然没有好转迹象。
顾怀昭披件靛蓝色弟子服,脚下软绵绵,扶著墙给他打水换药,忙里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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