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昭愣住,想说是梅庄庄主,泰丰镖局老把头,还有许多武林前辈、江湖侠少,然而都算不上熟识。
应雪堂把外袍也穿著妥当,低声再问:“那与谁亲近?”
顾怀昭想半天,极艰难地挤出句:“君子……不党……”
应雪堂似乎是觉得好笑,伸手在顾怀昭头上使劲摸两下才道:“傻子,你要死,若说孤身人,形单影孤,好不快活,你会信麽?”
剑似生平32
显得羸弱,顾怀昭还是头回在光天化日之下瞥见,只觉师兄肤色极白,浑如凝脂,若不是几道极深疤痕从右肩划到左腰,顾怀昭简直要别过脸去,生怕占什麽便宜。
应雪堂低声催他句:“顾师弟,上药吧。”
顾怀昭如梦初醒,抖索著手,从瓶里倒出药油,顺著疤痕抹下来。有些颜色淡,是当年血案旧伤,剩下两道结著痂新口子,却不知道是几时弄出来。
他定定神,小声说:“适才说,肖枕梦……”
应雪堂听他问这句等得太久,忍不住又沈下脸来,幸好及时醒悟,硬是撑起笑颜:“他信上说是朔日登山,算算日子,就在这几天,师弟还是尽早回去,避避风头。”
应雪堂自己寻张椅子坐下,心里那头猛兽在跃跃欲试地磨著前爪,自尊却并不急於这时半刻。
他屏息等著,这人这样在乎他,迟早会过来。
顾怀昭不比应雪堂,刚刚解禁足令,身上还压著堆杂务要做。
山上原有大大小小几十口泉眼,晨雾之中,泉水湍急,在山崖断石中溅开,无尽高峰,百道飞泉,是远近闻名处美景,只是紫阳山为练功,每日天不亮,仍要派十余名弟子千里迢迢地赶往山脚打水。
顾怀昭睡夜地铺,鸡啼时分就摸黑下山,在山脚打好水
顾怀昭好不容易跟他这样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心里既沈甸甸,又很是高兴,压低声音说:“那怎麽成,在屋里打个地铺。”说完,又劝通人心齐、泰山移之类老话。
顾怀昭本想厚著脸皮跟他邀功,说应师兄以前受伤,也是在屋里打个地铺,照顾你呢。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亲昵,不好意思说出口,喃喃半天才转个话头:“之前那句话,其实不是师兄说性命相托,生死之交。是说、这条命,如果是师兄要取……”
应雪堂看他上完药,拿块白帕给顾怀昭擦手,自己把里衣著好,才问:“结交过谁?”
顾怀昭张张口,苦苦回忆这两世,半天才说:“师兄以後结交天下,振臂呼,群雄响应,威风极!”
应雪堂初出茅庐,江湖上识得他也就寥寥几个,听顾怀昭这样吹捧,忍不住微微笑,旋而又问:“与谁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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