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爷以为他心疼自己彻夜劳苦,脸上多丝欣然之色,张开手,把赵静连人带褥搂在怀里,小声道:“阿静真懂事,哥哥、哥哥只是有些累,天亮就好。”
赵静怔怔,半天才迟疑着,也将手环在赵王爷背上,低声道:“也想信你。”
赵杀为叫赵静舒服些,仍竭力坐直腰身,双手偷偷搓暖,才放到赵静脸上,轻轻替他拭去薄汗。
赵静浑身剧痛之下,不自知地舒展眉头,低低叹道:“脑袋里直有人、在说你好话……”
赵王爷疲乏欲死,听人说话只能依稀听个大概,强打精神回道:“那是中言蛊,阿静,吃药,等几个时辰,吐出来就好。”
待赵杀步步走回碑亭,手足已冻得冰凉。
他默默将埋到半尸身埋好,手足并用地踢开碎瓦,替行路人清出条路来,然后拢着手在车外守会儿。
头顶天色漆黑如墨,犹胜昨夜,偶有鬼辇来去,阴兵鬼吏也对这方天地视而不见,仿佛此地应死之人,已经从命册上笔勾销。
赵王爷看得长舒口气,这世上总算有桩小事,能叫他稍稍喜上眉梢。
赵杀用手搓搓脸,怕凉风惊扰弟弟,又伸手把车帘拢紧些,他便这样直拄着锄头守在车前,直到五更天后,最后辆鬼辇驶入鬼门,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赵静听到此处,竟是把他抱紧些,几不可闻地说句:“如果吐出来,变得不太讲理……你就跑吧。”
赵王爷已经困得瞌睡连连,随口应下,两人便这样团团抱着,同抵御夜间凉意。
赵杀连日来受尽颠沛流离,如今卸下肩头重担,这睡便是好几个时辰。直等到赵静开始嘶声干咳,他依旧困在梦魇中,极艰难
他轻轻叩叩车身,低声问:“阿静,睡吗?”听见车里悄无声息,赵王爷于是挟着周身凉气,轻手轻脚地钻进车中,靠在车壁上,想着合眼小憩,避避风寒,可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无意间抬头看,却发现赵静居然直醒着,正痛得不住打战,脸上冷汗涔涔。
赵王爷登时慌手脚,扑上前去,攥紧赵静手,急道:“阿静,有哪里不舒服?”
饶是这般万蛊噬心之痛,赵静眼中仍聚着丝凉薄戾气,他把这轻飘飘眸光落在赵杀身上,用嘶哑恭敬声音道:“服药后就开始有些痛,哥哥去哪里,怎这时才回来?”
赵王爷悔不当初,低声道:“直在外面守着你。”
赵静听这话,顿时露出抹清浅笑意,只是他唇色发白,那笑便显得讥讽得很。赵杀察觉他直望着自己,不由顺着赵静目光伸手摸,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颈上耳后都被毒虫咬出几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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