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判官软在榻上,咬紧牙关,拽住不放。
许青涵察觉到有人有气无力抓紧布帘,微微怔,刚要使力,榻上人却急得无声猛咳起来。
许大夫听见这浑浊气音,不由问:“你得风寒?看看。”
话音未落,那布上突然溅上深深点点湿痕。
许大夫看见那点点腥红,身形晃,过片刻,才慢慢走到布帘侧,借着垂帘些许缝隙,眼便望见
唯不足,却是时常说谎。
说要同他两不相干,但狭路相逢,仍是把他救回来。
说要别两宽,海阔天空,但临别在即,念着满城瘟疫,又喂给他仅有颗良药。
说不信他患病,却还是来,站到此处,怪旁人登门相逼。
可青涵身手这般得,纵然有人相逼,他心中不愿,又怎会站在此处?
其他病症,也就罢,可在你进将军府之前,许某在骡车上,不是已经拿出仅有颗良药,叫你服过?”
许青涵说到此处,那丝怒意又涌上心头,低低冷笑道:“手上虽然有祛避瘟疫方子,可那药材极其难寻,千辛万苦才配成副,炼出颗药丸,因为遇到你……遇到你,时昏头,就给你吃。可赵公子居然说,你染瘟疫?”
赵杀听到这个缘由,眼眶通红,把布帘又拢紧些。
若是许大夫当真无情无义,见他信中落魄便抚掌而笑,赵判官反倒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伤心难过。
那回虽然服药,但没过多久,人就命呜呼,不得已重新换具皮囊,白白荒废青涵这番心血。
到这个地步,许大夫难道还要骗自己,说他已经看得极开?
赵判官这样想,更是死死拽紧布帘,如果青涵知道自己当真染病,延误治病良机,不知有多伤心。
许青涵耐着性子又等片刻,终是双眉紧蹙:“你这是闹什脾气?叫回来,到底想做什?”
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床边,冷冷道:“既然来,你直说便是。”
他说到这里,似乎极看不惯赵判官这般吞吞吐吐,伸手便去扯布帘。
可青涵并不知道,自己并非世间之人,在他回护不及时候,已经死过许多回。
青涵并不知道,所以每回都担惊受怕,伤心流泪,竭尽全力、竭尽全力地救他。
许青涵见那重锦布被拽出许多皱褶,榻上人呼吸渐沉,以为自己说得重,虽然仍冷着张脸,心中却无来由地有些不安,怫然催道:“怎还不说话?”
赵判官隔着道布帘,听着许青涵句句诛心,字字如刀,颗心却软如春水,荡起阵阵涟漪,仿佛又认清那人几分,看穿他番情意。
这人生得清雅秀美,禀性也是般高洁,当街施药义诊,身负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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