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世人坠入梦中,不是因朝思暮想之事而沉溺,便是因日夜畏惧之事而惊醒,极难在梦里做个瞒得住自己梦。
赵静旦明白过来,脸上难免闪过迟疑之色。
他不怕满腹心思被人看穿,只怕揭穿那刻,场美梦戛然而止。
还是赵判官三催四请过后,赵静这才盯着那张白纸,眉头紧锁
赵静每近步,赵判官脸上就变红分,很快便面红耳赤,羞怒道:“你先回堂下站好,哥哥很快判完。”
赵静立在他身边,并不说话,只是专注看着他,替赵杀将两鬓乱发拢好,轻轻挽到耳后。
赵判官老脸通红,把声音压得极低,含糊提点道:“阿静,此处人多,先等等!”见劝说不听,还度微微恼道:“真不是梦!你、你怎也以为是梦?”
赵静仍是微笑,歪着头看他,拿修长手指绕着赵杀长发,良久才道:“哥哥,有几十年不曾梦见你,能做这样场梦,已经再欢喜不过。何必在梦里哄呢?”
赵杀听得心中软,他命册所断故人,除阿情冰雪聪明,青涵和阿静在重逢时都有些糊涂。
赵判官气血两失,双脚发软,眼前直冒金星,浑如纵欲。
他晃好会,总算缓过气来,自己把伤处裹好,鲜血舔尽,气喘吁吁地靠在交椅上。
堂下赵静吃饱喝足,缓缓将眼睁开,抬头看,第眼就看见这人散着发,喘着气,就坐在自己身前。
他时有些恍惚,旋而极是欢喜,小声道:“你……你终于肯入梦。”
师爷们听得直翻白眼,啧啧有声,只觉此情此景,实是有辱斯文。
但聪明也好,糊涂也罢,心上人旦啜泣,于他都像钝刀割肉;旦含笑,也都似雪化春回。
赵判官越是细想,越是柔肠百转,随手从桌上取来张白纸,拿手背遮着,瞒着赵静写下数行小字,而后再将白纸对折。
赵静看得大惑不解,轻声问:“哥哥,你这是做什?”
赵杀恼道:“你倒是说说本官写什,如果真是你梦,你理应猜中才是。”
赵静听得怔,仔细想,才发现赵杀所说,当真有几分道理。
唯独赵判官红光满面,下子坐直腰。
他像是听见什动听情话,哆哆嗦嗦地品又品,将字字拆开,正读反读,都能在心头荡开涟漪。
位师爷委实看不下去,为公理正义,硬着头皮上前,想叫鬼卒拽紧铁索,喝令这恶鬼……三夫人在蒲团上跪下。
可赵静已经负着手,拖着铁链往孽镜前走去。
他旁若无人,站在那面光滑如镜硕大宝鉴跟前,照照自己面容,确定此梦顺心如意,自己黑发如缎,青春正好,这才随绷紧锁链后退半步,慢慢向赵杀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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