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烦,比看大片还精彩。我现在渐渐理解母亲看儿子的眼神儿了。生命太奇妙了。”
“可惜了,要早知道回国,就该提前把孩子怀上,前生也好,后世也好,灵魂也好,你好好在美国玩,你就不寂寞了。”
“没事,你也别太担心我在美国无事生非,整天远程烦你。电子工程的课程其实挺重的,我开始两年有些太贪玩了,你不在,我正好多学习,多钻研,多搞出几个专利,将来的专利费留着给三个孩子上学用。其实,我已经在NASA找了个假期短期工作,我都干了几次了,挺喜欢的。我干上瘾了之后,没准编程能力会超过你田小明。”
“分开后,你的生活如何解决啊?”
“田小明,如果电视上出现你和王大力嫖娼被抓,你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警告你!”
田小明没接话,接不下去了,他看了看机舱,机舱里一片黑暗。忽然,灯亮了,一个女声播报:“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将在三十分钟后降落首都国际机场。飞机已经开始下降,请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系好安全带。卫生间将在十分钟之后停止使用。”
飞机从一万英尺的高空下降,从一个蓝白色的明亮空间破入一个灰黑色的壳儿,似乎进入另外一个灰黑色的星球,越下降,灰黑色越浓、越丰富,像液体一样,沿着飞机舷窗掠过。田小明脑海里一片空蒙。二十年前离开湖北小镇到北京,十五年前飞离北京,十五年后飞回北京。二十年前是一个大破箱子、一个普通话带口音的理科屌丝少年,二十年后是两个箱子、一个英文带口音的理科中年男子、一个阿修罗老婆、一部未完成的《论一切》,中间的时间和空间,浅得仿佛快喝光了的汤底,清晰得看得到盘子的白色。起落架和地面在一刹那间接触,咯噔一声,田小明的心也咯噔一声,似乎坠入一个说不清楚的状态。在下一刹那,田小明清楚地闻见煤烟味儿,似乎飞机什么地方着火了,但不是,是北京到了。
田小明带着刚取的托运行李和满脑子儿子意象的白白露走出首都机场T3航站楼,王大力已经在接机口等了。田小明对白白露说,那个个子不高、一个圆肚子上顶着一个圆脑袋、圆脑袋上没多少毛发的就是王大力。王大力用力举着一条横幅的一端,另一端由一个短头发、淡妆、长腿的年轻女性举着。横幅太长了,中间又挤满了人,个子高的人,脑袋在横幅上面,个子矮的人,脑袋在横幅下面,个子不高不矮的,伸手压了横幅,露出自己的脑袋来。远看,横幅上断断续续地写着“欢迎小明效力”,走到很近,看全了,上面写着“欢迎美国斯坦福大学生物工程学博士田小明回国效力”。
白白露说:田小明,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