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连长向老几伸出手,打算拉他。对于伪连长这样犯人来说,梁葫芦是纯粹粪土,而老几是个高级人。伪连长辈子亏吃在没长脑子上,别人脑子指挥他,叫他跟谁打仗他就跟谁打仗,因此老几这样有着脑袋脑筋、因为脑筋而获罪人,很被他另眼看待。老几动动头,意思让伪连长先拉梁葫芦。
而梁葫芦不让人拉他。谁拉他他骂谁野话。五级风在升级,梁葫芦再躺会真该硬。
解放军上来,叫梁葫芦停止装死。葫芦奄奄息地求解放军去找狱医。狱医被马驼来,先看到渠里血槽、头发以及皮肉,就明白梁葫芦起不来原因。他在梁葫芦身边跪下,铺开块三角巾,让老几帮着他点点把三角巾往梁葫芦后脑勺下面移动。大半个后脑勺粘在雪地上,跟雪地冻成片,三角巾无论如何垫不进去。于是狱医用把小铁锨往梁葫芦后脑勺下作业,铮铮冰雪地被铲起来,连同葫芦头颅块被兜进三角巾。在砖窑外面墙角避风处,狱医等着葫芦头和冰雪冻土分离。不能离砖窑太近,否则融化
也应当应分该有个坟,有个砖头做碑,以墨汁写上大雨后就模糊“刘国栋之墓”。梁葫芦给踹死就没人来摽着他老几,让外人把他老几看成小凶犯长辈。踢葫芦关他什事呢?踢死他也不会把欧米茄拿出来。老几看着强*犯脚提起、落下,提起、落下。
“、、……”
老几边结巴边奇怪,他难道真疼小凶犯?他难道想让小凶犯活下去?就算他把欧米茄供认,小凶犯也未必活得。他老几招供很可能是件鸡飞蛋打事。他结巴给他拖延足够时间,容他中途变卦。谢队长听老几串“”,兴趣来,提起右脚在葫芦脖子上方停停,落回去跟左脚配对。
谢队长就这样等着。他知道口吃病患者催不得。老几边“”着,边想大概变卦来不及。
“……知道……”他个寒噤,把“知道”二字吐出来。
梁葫芦躺在地上蹿动,睁开眼。老几马上明白,梁葫芦在制止他招供。他葫芦血都淌成渠,还没招供,你老几要前功尽弃吗?你让赢多半再输回去?
所以老几改口——
“……知道葫、葫芦有疝气……”
谢队长满心狐疑地瞪着老几,老几也瞪着他,尽量坦荡无畏,而真脸在污垢结成假脸后面怎样微微痉挛,只有他自己知道。
解放军现在摆好射击阵势,枪栓子拉得哗啦哗啦响。没人再敢动。又是声哨子,接下去解放军喊起操令来,喊到第四轮“二”犯人里便有人开始踏起操步。不久绝大部分犯人都跟着解放军操令齐步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