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止处,鬓角耳垂那里还有处。那是两条舌头,乳臭未干舌头。他伸出手,想挡开这两条舌头,却碰到毛茸茸活物。舌头走,鼻子来。鼻子怯生生地凑上来,湿漉漉冷冰冰两个鼻尖。老几下子想起自己在哪里。他给自己发个猛力,推起上半身,这夜遭遇此刻在他意识里总算全部衔接起来。他刚刚起身时候,听见声奇特声响,哗啦哗啦,玻璃碎裂似。是他身上冰层碎裂。他每动都引起声碎裂。他每动,两只幼狼都往后退点。它们对这个随时在爆裂庞然大物太缺乏经验。他看看自己,什都在,四肢,手指脚趾,都好好,只是被寒冷麻醉。他看着憨态十足狼崽想,它们父母怎这客气?竟然对他口下留情。并且,狼夫妇去哪里?这当然不是他有兴趣事,他向所有狼口逃生人样,使尽全身力气逃奔。但刚走两步就看见头靠头卧在雪地上公狼和母狼。
老几更不懂,狼怎不打自倒呢?难道他跟狼有过场恶战,只是自己醉得全然忘却?即便他做打狼武松,也不可能战胜狼家子啊!他在对俯卧狼旁边站着。小狼们在远处看着他,有些紧张,似乎提防他进步伤害他们父母。现在他听见公狼母狼粗重呼吸。不,简直就是酒鼾。这发现让老几开窍:公狼母狼是醉倒。它们扑到他身上时候,先被那些吐出羊杂碎吸引。那是吃起来安全省事东西,并且含有不少盐分。大草漠上兽也好,畜也要,人也好,都是馋盐。羊下水膻气和咸味对于狼是太鲜美,连浸泡它高粱酒和胃液它们也不在乎。它们就趴在雪地上,趴在老几胸襟上,大吃大嚼着尚带丝余温呕吐物。
也许小狼崽子是受不那酒味,它们还是刚断奶狼娃娃,经验滋味有限,也还有些挑食,不像它们父母,什污七八糟东西都吃。也许它们早就得到过警告,碰到什食物都别急,等长辈们尝过没倒下再上。
公狼和母狼快要吃完老几身上和雪地上羊下水时,浸泡着食物高粱酒开始发酒劲。接下去,狼经历次跟老几同样脏腑着火和满脑子浓烟,也经历醉酒带来怀旧和伤感,以及旷达和自在。最后,也像老几样,它们脚相互使绊子,终于被绊倒。
公狼母狼倒地被小狼们看作沉睡。它们用头拱,用鼻子顶,撒娇地哼哼,却怎都不能让长辈们睡醒。
现在老几打量着公母两头狼,烂醉如泥,打着人类鼾声。他四下寻找,找到自己帽子,然后背向着狼家,朝没东南西北雪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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