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快乐地“吧嗒”嘴。
一个九浅一深,有滋有味地打着呼噜。最热闹的一个“哩唆吗哩唆”地唱着像是由计算机随机给出的音符,我想知道人在梦里能不能和别人说话,就骂了他几句,可他没理我。
本来我以为和我对床的人是唯一安分的,可待我重新躺下,一只手从对床伸过来,很温柔敦厚地摸我的脸,也不知把我当成了哪个她。
春天哟,春天。恼得人睡不酣稳的春天。
不管它了,睡吧。明天,明天有一个很清很好的早晨。
隐地存在于将来的花香,所有的感觉凝结在一起,汇成一股难以名状的旋律,在周身百脉奔流,回旋,往复……
幸福啊,幸福。
我读不明白的你荡动的眼睛是现在的天空,看不透的云雾,迷蒙的天空,是我就要启航,去探险潜游的地方。那里没有星星,堆积成书上的经验,只让我更加迷乱,只告诉我他如何搁浅,如何触礁,如何葬身鱼腹。在深深的海底,我会看见他们的白骨,给我描述险滩、暗礁、牙齿尖尖的鲨鱼、不解渴的海市蜃楼、海的尽头的水晶宫、海水织成的头发、海水熏蓝的眼睛、梦一样美丽的公主。
住在我胸口的你,高耸的浑圆的乳房,是互峙的双峰,是翠色滴流,秀色噎人的双峰,是我就要收拾行囊,去攀援的地方。攀上去,攀上去,去尝不死的透红的天珠,去膜拜醉成紫红的太阳。外面的世界无泪的哭声太多太多,我不懂。这两峰之间的沟谷借着两座山峰的屏挡,没有风,没有沙,没有雨,没有严霜,有的是松声、泉声、禽声、虫声、雨滴梧桐声、雪洒山石声。这里满满诗香,自古及今称得上美的东西,这里是它们的源头。渊明、眉公、小谢、李杜、同去同去,你我老死是乡。几千年,几万年,只是一瞬间,我看见无数的勇士去摘那颗红透的星星,去追那晕紫红的太阳。生命呀生命,他们去找衣服压干压残的生命。
填满我口唇的是你的稠稠的双唇。
早晨。
我愿意用百年的阳寿换取一千个这样的早晨。
新绽的柳树,一种嫩黄的调子,没有一丝绿意,甚至没有一味绿的底韵,至多只是隐隐约约一种绿的趋势。
那黄,黄得很浅,很淡,仿佛不是长上的,染上的,而是熏上的,映上的。又很嫩,嫩得望过去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好像旅人口碑上铭着的江南,
醉透我身心的是你饱盛在脸颊里的笑容。
你展开双臂,环成我的港湾,外面的风浪太大了,抱紧些,抱紧些,我划回来了……
还我热情,还我热情,燃沸我的血液,蒸起勇气,去、去、去、去讨还久违了的生命。
回到宿舍,五个人都睡着。可没一个闲着,屋子里热闹得很。
一个很响地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