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才算等来答复。
不过那个暖洋洋冬天下午距离事件爆发,还有好几年。他看见欢迎人群外,走过来说:“萧穗子,你爸也给你捎东西。”他正宗侉味儿从“捎东西”三个字里丰润地流露出来。
所谓东西,无非是些零食和小物件,管高级牙膏,双尼龙袜,两条丝光毛巾,都算好东西。如果捎来是瓶相当于二十世纪娇兰晚霜柠檬护肤蜜,或者地位相当于眼下“香奈儿”细羊毛衫,那就会在女兵中间引起艳羡热议。所有人都盼着父母给“捎东西”,所有女兵暗中攀比谁家捎东西最好、最多。捎来东西高档、丰足,捎得频率高,自然就体现那家家境优越程度,父母在社会上得意程度。像和何小嫚,父母失意家境灰溜溜,只有旁观别人狂欢地消费捎来东西。们眼巴巴地看着她们把整勺麦乳精胡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嚼,蜜饯果脯拌在稀粥里,替代早餐酸臭泡菜。至于巧克力怎被她们享用,们从来看不见,们只配瞥眼门后垃圾筐里渐渐缤纷起来彩色锡箔糖纸。们还配什呢?某天练功结束从走廊上疲沓走过,扇门开,伸出个脑袋,诡秘地朝你摆下巴。这就是隆重邀请。当你进门之后,会发现个秘密盛宴正在开席,桌上堆着好几堆父母捎来美食。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有三,是东道主确实慷慨;二是捎来东西是新鲜货,比如上海老大房鲜肉月饼或北京天福号松仁小肚,不及时吃完就糟践;三是家境既优越又被父母死宠女兵有时需要多些人见证她优越家境和父母宠爱,和何小嫚就是被邀请去见证。
在刘峰赴京开会之前,收到父亲信,说从劳动改造水库直接被借调到北京电影厂。给父亲写封信,交给刘峰。意思是如果刘峰在北京实在没地方串门,也实在有空儿,就替去看看阔别好几年父亲。信自然是个由头,真话也不会往上写。那时真话往哪儿都不写。日记上更不写。日记上假话尤其要编得好,字句要写漂亮,有人偷看话,也让人家有个看头。渐渐发现,真话没点儿也不难受。跟爸爸都在彼此大而化之字句里读出真话。
傻乎乎地问刘峰,爸给捎是什?
刘峰说他没看,不过爸托交包裹最沉。偷瞥眼所有人,希望她们都听到,爸不再是反动文人,不再是工资被冻结每月领十二元生活费文明叫花子,而是在北京电影厂里上班、给女儿捎得起东西父亲!但没人留神成分改变和翻身解放,都还晕在对刘峰崇拜里。刘峰拎起地上条灰狗般行李袋,说他会儿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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