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忽听西北角暗处有人冷笑道:“商清影,你以为求神拜佛就成?不要假惺惺充好人。”
陆渐闻言吃惊,那说话正是谷缜。佛堂中二人也大为吃惊,那美妇起身道:“来者是谁?”谷缜冷冷道:“十三年前,你抛弃过个孩子,对不对?”
商清影玉容惨变,失声道:“你,你怎知道?”谷缜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而言之,你别以为求求佛祖,念念经,就能安心。
得多想,狠心,快步去。丑奴儿望他背影去远,不禁咬牙顿足,转出来,正要追上,忽见只雪白纸蝶翩翩而降,立在美人蕉叶尖上,双翅微颤,有若朵奇葩,在夜色中冉冉绽放。
陆渐与丑奴儿番死别,心神激动,走百十步,忽觉四周景物不对,仔细瞧,忙乱间竟然走错道路,方要转回,忽听远处传来细微木鱼声,他方才打碎薛耳“丧心木鱼”,心有所感,忍不住循声走去。
蹑过道圆门,遥见灯火微明,檀香氤氲,却是座佛堂。
陆渐透过雕窗,恍惚瞧见个丫环没精打采,敲打木鱼,而那名为“清影”温婉美妇,双手合十,正对着尊观音塑像,低声念诵。
陆渐不敢打扰,立在庭角,而那柔和诵经声却漫如凉水,悄然淹来:“……妇还,睹太子独坐,惨然怖曰:‘吾儿如之,而今独坐?儿常睹吾以果归,奔走趣吾,躃地复起,跳踉喜笑曰:‘母归矣!饥儿饱矣!’今儿不来,又不睹处,卿以惠谁?可早相语。祷祀乾坤,情实难云,乃致良嗣。今儿戏具泥牛、泥马、泥猪、杂巧诸物,纵横于地,睹之心感,吾且发狂。将为虎狼、鬼魅、盗贼吞乎?疾释斯结,吾必死矣……吾必死矣……”
那美妇念到这段经文,语声悲切,渐至语不成声,陆渐默默听着,虽然不大明白经文含义,心情却随那语调起伏,悲苦莫名。忽听那丫环吃惊道:“主母,你怎又哭啦?”
陆渐恍然惊醒,但觉脸上凉凉,伸手摸,尽是泪水,不由暗暗自责:“陆渐你可真没出息,听几句经文也要流泪?”
却听那美妇沉默半晌,叹道:“好孩子,你不知道,是个大罪之人,除日日在佛前忏悔,再也没有别法子。”那丫环道:“主母是天下少有好心人,怎会是罪人呢?主母若是罪人,那天下就没有好人。”
那美妇道:“这世上有些罪孽并非你亲手所为,却是因你而起。那些罪不是今生所有,却是前世里带来,唉,或许前世里做下许多罪孽,才注定今生遭受此报。孩子,流泪事,你别跟舟虚和秀儿说,省得他们担心。”
那丫环对这番话似懂非懂,只得道:“主母放心,理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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