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有匾,字迹晦暗不明。堂内玉烛高烧,楠木为梁,乌木为棂,地下溜檀木桌椅,桌上设蟠龙香案,置尊古炉,椅背刻有乌蟒衔芝图,椅侧各有面油黑漆凳,凳上两口天青大瓦盆,植有落地金钱。正墙上副淡墨大画,画中位老人足踏扁舟,面色超然,旁落款:鸱夷子皮,若虚堂主人某年某月某日。大画左右是两片乌木錾银联牌,右是“冲盈虚而权天地之利”,左是“通有无而四海之财”,笔力雄健,气吞古今。
二人落座,谷缜道:“这座‘若虚堂’连带宅子都是老头子。有三四年没来,如今看来,梁园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
陆渐道:“鱼传鸿书,都是你伙计?”谷缜道:“那也是老头子留下,忠心无二,精明能干,只可惜不会武功。”
陆渐道:“那枚财神指环呢?”谷缜笑笑,入怀取出那枚翡翠戒指道:“你说这个?”陆渐定神细看,那指环色泽深碧,三缕血痕贯穿指环首尾,粗细不,仿佛流动不居,环身上方较大,如方玉印,刻有弯曲字迹,不由奇道:“这是什字?”
“这是石鼓篆字!”谷缜道,“首尾念作‘财神通宝’,意即是天上财神爷宝钱,凡间钱遇上它,就好比孙子遇上爷爷,只有乖乖听话事。”陆渐吃惊道:“这说,那些人说‘财神通宝,号令天下’,是真有其事。”
“你相信这话?”谷缜莞尔道,“送给你好。”陆渐脸红,摆手道:“才不要。”谷缜审视他片时,忽而笑笑,将指环收入怀里。
陆渐沉吟会儿,忽地叹道:“谷缜,无论如何,今日都很欢喜。”谷缜笑道:“喜从何来?”陆渐道:“没料到你非但没有勾结倭寇,还是打败倭寇大豪杰,大英雄,只可惜令尊不在,他若听见徐海那番话,你冤屈也就没。”
“你想错啦!”谷缜摇摇头,“不是什英雄豪杰,只是名商人,对付倭寇,只因他们不守规矩。”他见陆渐神色疑惑,便站起身来,指着那副楹联道:“你瞧过这副对联?联中‘冲盈虚’,‘通有无’,说都是商道,所谓商道,就是商场里规矩。”
他说到这里,望着那幅大画,沉吟良久,悠悠道:“国人自古鄙视商人,却不知商道即是天道。圣人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商人运转货物,也是以有转无,逐十之利。打个比方,南方茶多,北方茶少,在南方买茶,运到北方卖出,取南方之有余,补北方之不足,是不是大大好事?”陆渐道:“是!”
谷缜道:“可惜,商道虽是天道,奈何商人却是俗人,为求财利,不择手段,故而商道中又掺杂人道。‘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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