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句话,静嫔既没有乘机倾诉委屈,也没有谦辞逊谢说些漂亮话,只是淡淡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般,仍然认真地揉拿着梁帝发酸脖颈肩胛之处。
“晃这多年,朕也老……”梁帝倒是清楚她这种恬淡性子,并不以为意,“要说什补偿也给不你,不过景琰孝顺,你还是有后福。”
“陛下说是,有景琰在,臣妾就知足。这孩子孝心重,有情义,只要他在京城,必会常来请安。能看见他,臣妾怎都是开心。”
梁帝瞟她眼,可见那双柔润清澈眼中满漾着都是母性慈爱,心中也不由软,“景琰是重情义好孩子,朕何尝不知道?只是性子拗些……有些才气,被抑住,朕也没给他太多机会。不过你放心,朕还是要关照他,战场凶险,以后也会尽量不遣他出去……”
“若是朝廷需要,该去还是得去,”静嫔淡然地道,“宫外事臣妾不清楚,但身为皇子,卫护江山也是应尽之责。这孩子虽然不爱张扬,但心里是装着陛下,装着大梁。如果陛下为爱护他,直让他赋闲在京享清福,他反而会觉得更委屈呢。”
…朕记得,乐瑶待她,向亲如姐妹……”
宸妃林乐瑶,故皇长子萧景禹,这些都是不能陪着时心血来潮皇帝随便回忆禁忌话题,高湛只觉得内衣都快被浸湿大半,努力不让自己呼吸太急促,腰身弯得更低。
梁帝冷冷地瞟他眼,“你也不必吓成这样……去传旨,让静嫔接驾吧。”
“是。”
不多时,药香萦绕芷萝院添灯烛,静嫔率宫婢们正装出迎,跪接于院门之外。
梁帝不由笑,“说也是。景琰就是心实,再委屈也不跟朕厮闹,虽说
梁帝并没有细细看她,只丢下“平身”二字,便大步跨入室内。静嫔忙起身跟上,过来服侍他宽下外衣,暗暗觑觑脸色,柔婉地问道:“陛下看来疲累,可愿浸浴药汤解乏?”
梁帝想到她是医女出身,自然精于药疗,加之确实觉得头痛力衰,当下点头许可。静嫔命人抬来浴桶香汤,自己亲配药材,不多时便准备停当,伺侯梁帝入浴,又为他点药油熏蒸,按摩头部穴位止痛。静嫔虽然年纪已长,容色未见惊艳,但医者心静,保养得甚好,鬓边未见华发,双手更是滑腻修韧,推拿按压之间,令人十分舒服。
梁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安静闲适过。
“陛下,蒸浴易口干,喝口药茶吧?”静嫔低低问道,将细瓷碗递至他口边。梁帝眼也不睁,就着她手喝几口,甘爽沁香,毫无药味,恍然间,激起些久远模糊影象。
“静嫔……这些年,是朕冷落你……”握她手,梁帝抬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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