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正殿门,迎面围十折绣屏,薄纱美绣之后,隐隐有人影晃动,显然静妃就在屏后。
梁帝正想出声吓她吓,屏后突又传出个声音,听,是萧景琰。
梁帝开初有些意外,旋即想,今天景琰若是不来只怕才该意外,自己之所以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实在是因为平素对这两母子关照太少缘故,心中不由略感愧疚。
“母亲手艺真是越发好,这道百合清酿,夏天吃来好不舒爽,儿臣在外领兵时,若遇粮草不济,自然要与士兵同苦,那时腹中饥,就想想母亲做药膳解馋。”靖王语带笑意,“若不是怕母亲辛苦,真想日日都能吃到。”
静妃声音温婉慈爱,听声响似在给儿子挟菜,“倒不怕辛苦,不过依制你不能随意进来,这也是没法子事。
殿午歇,暗暗松口气,退出去面着人准备东西,面严命小太监趁此机会将新蝉打尽,忙乱阵后重新入殿,服侍梁帝更衣。
静嫔晋妃位后,仍居住在芷萝院,不过改院为宫,依制添内监宫女、服饰器用配置。她向来是个淡泊人,清心知足,应起居仍然如旧,未见大改,时常还是植弄药花药草,修理园林打发时光,把她芷萝宫整治得比别处更秀雅别致,清新洗俗。
梁帝出发时,特别命令不要事先去通报。到芷萝宫前,只见宫门主道上条长长香萝藤廊,绿叶红实,煞是可爱,脸色立时转好许多,带着高湛悄悄进去,漫步四顾,暑意大消。
“你看,还是静妃会收拾屋子,这里气息温和清爽,虽不及逸仙殿幽凉,却令人备感舒适安闲……”梁帝刚夸句,突又觉得有些异样,“可是今天会不会太清静些?不是静妃生辰吗?就算没有贺客盈门,至少也该有点儿笑语喧哗吧?”
“大概是……”高湛努力斟酌着用词,“静妃娘娘好静,未开宴饮,如果贺客们是早上过来,到现在午后,人也来去差不多,故而安静下来。”
“你倒会找原因。”梁帝瞟他眼,“当朕不知道?静妃不是宫中红人,只怕记得今天是她生辰也没几个。若换是越妃,别说午后,入夜也是川流不息。”
“皇上圣明。”高湛挤出个傻笑,“那是越娘娘本就喜欢热闹,大家才凑趣儿。”
梁帝抬脚踢他下,“你倒是谁都不得罪。在这宫里,喜欢热闹好,静妃这样不喜欢热闹,也好。”
“皇上说是。”高湛腰弯得更低,“都走到这儿,该让奴才进去通知静娘娘来接驾吧?”
“闭嘴。扶着朕走就是。”梁帝伸出右臂,由高湛搀着过藤廊,路上侍立或来去宫女太监们全都在高湛示意下跪地伏拜,不敢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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