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息图:种三维图像,包含被记录物体尺寸、形状、亮度和对比度等信息。
他起身下床,快步走到楼上伯爵画室里,点亮画架两侧吊灯。墙上那些画像,不论是完成还是没完成,都随着它们创造者离去而鲜活起来。汉尼拔感觉它们全都朝伯爵灵魂奋力奔去,就好像会发现伯爵还活着样。
叔叔冲洗干净画笔立在个小罐子里,他粉笔和炭笔放在带沟槽浅盘里。画着紫夫人那张画不见,她把衣架上自己和服也拿走。
汉尼拔开始挥动手臂画起画来,按照当初叔叔告诉他那样,试着把情绪都释放出来。他在新闻纸上画出条条粗重斜线,用上各种颜色。但这方法并不奏效。天快亮时,他不再逼迫自己,也放弃挣扎,只是看着自己画出来东西。
十三岁汉尼拔·莱克特成家族里唯还活着人。他挨着紫夫人和千代站在教堂门口,心不在焉地和鱼贯而出悼念者握手。他烦透葬礼上那些人哭哭啼啼,那些羊叫般圣歌,还有那些低沉单调胡扯。从教堂里出来女人们都摘下头巾,因为战后人们对头巾有种偏见。
紫夫人听着人们哀悼之词,优雅又得体地作出回应。
汉尼拔感觉到她疲惫,这让他把其他切烦恼都抛到脑后。他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说起话来,所以紫夫人就不用开口,但他刚刚恢复嗓子不会儿就沙哑。紫夫人听到他说话尽管吃惊,却没表现出来。她只是拉起汉尼拔手用力地握住,然后伸出另只手去和下个悼念者握手。
大堆巴黎媒体和通讯社前来报道这位重要艺术家辞世,伯爵生前直是回避新闻媒体。紫夫人对这些人无话可说。
这似乎是漫无尽头天。下午,伯爵律师来到庄园,随行还有个税务局*员。紫夫人为他们沏茶。
“夫人,直很犹豫要不要在您万分悲痛时候来找您,”税务*员说,“但是您可以放心,在庄园被拍卖以交纳遗产税之前,您有足够时间另作安排。希望们可以接受您本人为遗产税作出担保,但是您在法国居民身份现在还值得商榷,所以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
夜幕终于降临。汉尼拔把紫夫人送到她房间门口,千代已经铺好地铺准备陪她起睡。
在自己房间里,汉尼拔很久都没睡着。睡意袭来时,他又开始做梦。
“蓝眼睛”粘着血和羽毛脸变成屠夫保罗脸,然后又变回来。
汉尼拔在黑暗中惊醒,但噩梦却没有停,那两张脸就像全息图[1]般出现在天花板上。尽管汉尼拔现在可以说话,他却并没有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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