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经纶:“先生见不见他?如果不愿见他,去解释。”
何其沧:“方步亭这是代表中央银行摸底来。钞票是中央银行印,也只有他们才能发行。中央银行不点头,财政部想推行新币制也不过是纸空文。你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去睡觉。顺便叫方行长在底下等等,看完方案再下来。”
“是。”梁经纶便又走到打字机前,扯下还连接在打字机上连轴纸,又拿起桌上裁纸刀,准备页页裁下来。
“不要裁。”何其沧止住他,“就这样看吧。”
梁经纶依然拿着那把裁纸刀,站在桌边:“关系到北平两百万民众还有那多其他城市无数民众民生,这份方案最好能赶在十点前那趟飞机递交南京。中央银行如果掣肘,先生不妨叫财政部复制份给司徒雷登大使……”
她惊下,下意识地望眼二楼,急步走向门口,轻声问道:“谁呀?”
何宅二楼何其沧房间。
何其沧眼睁开。
梁经纶敲击机键手也停。
两人都知道楼下来访客,梁经纶离开打字机,过来扶起躺椅上先生。
程小云没有拒绝,接过缸子和牙刷,对着下方小洋铁桶,极其小心地刷牙,手臂竟是如此不能伸展,她立刻想到方步亭多少次就是这样在车内洗漱,眼睛湿……
何宅二楼何孝钰房间。
昨夜没有定闹钟,可何孝钰还是醒,向桌上钟望去。
小钟指针分不差,已是早晨五点!
何孝钰望眼依然侧身睡在里边谢木兰,极轻地下床,穿上衣服,又极轻地去开门,听见对面父亲房间隐约传来打字机机键敲击声。
“知道该怎办。你吃点东西,先去睡吧。”
“都打印完吧?”何其沧并不提楼下来人事。
梁经纶:“都打完。先生审看下,如需急交财政部王云五部长,十点有趟飞往南京飞机……”
“十点飞机只怕赶不上。”何其沧被梁经纶扶着站起来,望眼已经堆积在楼板上长长连轴纸报告,“知道是谁来吗?”
梁经纶:“是方孟敖?”
何其沧摇摇头:“关心这个报告是中央银行。方步亭来。”
她连忙轻步出门,轻轻将门拉上。
假装未醒谢木兰倏地睁开眼,望着面前墙,刚才还能隐约听见打字机机键敲击声消失——机键声在她心里却依然响着,越敲越响!
她幻想着这时睡在床上是何孝钰,而起身下楼是自己,取而代之为梁先生亲自下厨,做他喜爱早点……
何宅楼客厅。
如既往,面是昨天晚上就饧好,装好生面馒头锅放在蜂窝煤灶上,何孝钰便听见轻轻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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