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长叹声:“你孩子生下来就被封进棺椁焚化,是死胎也好孽障也罢,连哀家都无法确证,何况是你。你若多想多思,便是为难你自己。”
玫贵人不甘地泣道:“可是,那是臣妾孩子啊!臣妾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孩子,怎会是孽障呢?”
太后注视着她,双目沉静如能照透人心:“是不是孽障很要紧?连皇上都不愿意再多提起,更不愿宫中有任何相关流言四起,你又何必苦苦执著?毕竟,那已经是死孩子。而你,若再执意如此,虽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
玫贵人浑身剧烈震,仿佛不可置信般,瘫软在地:“太后……”
太后慢慢地捻着佛珠,缓缓道:“哀家听闻,慧贵妃已经向皇帝进言,准许你自缢去陪着你孩子,以免后宫再生下这样不吉婴孩。皇帝时心软,未曾答
本是前明遗留建筑,共三层。除第层供奉佛像经书外,上面两层均可住人。只是规制陈旧简朴,与东西六宫不可同日而语。玫贵人新移居此地,连侍奉侍女也少大半,连着三五日听着后头宝华殿梵音悠长不断,心下更觉凄凉。
可是此身孤苦,世荣华与美梦,都随着那个苦命孩子去。她也生生被困在这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个解脱?
玫贵人伏倒在佛像前,听着窗外风声呜咽如泣如诉,亦不觉落下清泪。只觉此生茫茫,再无可渡之处。
太后进来之时她尚浑然不觉。倒是福姑姑先唤声:“玫贵人,太后往宝华殿参拜,经过雨花阁,还请贵人奉上茶水以侍太后。”
夜来参拜,太后身边只带福珈,几个随侍宫人都留在雨花阁外。太后穿着身简素而不失清贵宝蓝缎平金绣整枝芭蕉福鹿纹长袍,头上用着色寿字如意金饰,不过寥寥数枚,却清简大气。
玫贵人时未反应过来,忙起身拜见,屏退众人方郑重其事地三叩首,热泪盈眶道:“不意太后深夜移驾雨花阁,臣妾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
太后缓缓地拨着手中翡翠佛珠,那汪绿色水莹莹,在烛光底下如湖澄净凝翠碧波,看便知是上好贡品。
太后缓声道:“你要还是在永和宫,要来看你也不方便。如今雨花阁住得还惯?”
玫贵人时语塞,终究还是摇摇头。太后温和笑道:“也是。住惯东西六宫繁华,哪里受得雨花阁孤苦?只是皇帝意思也对,你总是那样伤心,住在雨花阁听听佛音梵经,也是好。”
玫贵人闻言,不觉清泪滂然,如止不住寒雨凄切:“太后,宫中所有人都在传,传臣妾所生不是死胎,而是个孽障妖胎。臣妾……臣妾怎会生出那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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