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见皇帝只是奋笔疾书,便捧小碟点心和茶水进来,不动声色地向李玉努努嘴。李玉知道她在御前伺候之后颇得皇帝另眼相看,也不知如懿情形到底如何,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便退到殿外。
阿箬小心翼翼将茶点放在皇帝跟前,便悄无声息地替皇帝研起墨来,她手势极轻,手腕运力,墨汁磨得浓淡恰到好处,星也未溅出来。皇帝蘸蘸墨笑道:“难怪古人说要让闺秀少女来磨墨,红袖添香自然是种乐趣,但也唯有你们才能用力适度,磨出不涩不枯带光泽墨汁来。”
阿箬盈盈笑:“皇上夸奖。奴婢不过是为娴妃娘娘……不,是为娴贵人磨墨久,熟能生巧而已。”她自悔失言,有些畏惧地看着皇帝:“奴婢失言。”
皇帝只是笑:“是?朕喜欢听你说话,更喜欢你熟能生巧。”
阿箬羞涩笑:“奴婢笨笨,怕说错话惹皇上不高兴。”
吓着吧?”
如懿心疼道:“你都这样,能比这个更怕?”
海兰强笑着安慰道:“没事,点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及筋骨就好。”
如懿泪滴滴落下,洇在纱布上,衬着不断沁出鲜血,似绽出小朵小朵艳色梅花:“可是伤得这样深,定会留疤。”
海兰忍着疼,微笑道:“即便留疤,也比伤姐姐性命值得,是不是?”
皇帝眼角带轻俏笑意,是薄薄桃花色,如同窗外春色般明媚:“怎会?你说什,朕都喜欢。”
阿箬脸上浮起红云,还是忍不住道:“皇上这说,可是因为爱屋及乌?”
皇帝微微怔:“什爱屋及乌?”
阿箬绞着手指,低低道:“皇上爱惜娴贵人,不舍得重责。因为爱惜娴贵人,所以连昔日在她身边伺候小乌鸦,也就是奴婢,也连着得些怜惜。”
皇帝笑意微微淡下去:“当日你仗义执言之后,宫里还会有人把你当做是娴贵人身
如懿喉头隐隐还残留着被怡贵人扼过痛,然而此刻,却被更深更重感动填满。是,这几日来风波迭起,让她身心俱疲,无力抵抗,可是还有海兰。幸好,还有海兰,容得她在凄苦宫中有人相依为命,彼此依靠。
怡贵人死是在三日之后,因为积郁过度,加上腹中孩子残体没有完全清除,过量催产残余红花牛膝汤让她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撒手而去。
据说,她死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只以布满血丝双眼,无语望向苍天。
她死,让原本稍稍平静后宫再度沸腾起来。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候,皇帝正在批阅奏折。阿箬换御前宫女服饰,虽然不比在延禧宫时华贵,却别有种在御前伺候气韵隐隐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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