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猛地沉,已然知道不好,时恼道:“只怕什?”
太后瞥眼战战兢兢齐鲁,长叹口气:“哀家把年纪,还有什听不得。你便直说罢。”
齐鲁道:“皇后娘娘气虚体弱,是油尽灯枯之兆,只怕是在弥留之际。”他不停地擦着额头汗,结结巴巴道,“但……但……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上天庇佑……”
齐鲁话未说完,和敬公主已经忍耐不住,呜咽着呵斥道:“你胡说什?皇额娘正值盛年,怎会油尽灯枯?分明是你们医术不够,才胡言乱语!”
太后看眼福珈,福珈忙上去扶住和敬公主,小声地劝慰着什。太后见皇帝端着茶盏手凝在半空中,微微摇摇头,伸手替皇帝取过茶盏,温和道:“皇后病得凶险,太医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也唯有齐鲁这样何候多年人才敢直说。不管皇后境况如何,皇
兰在旁侧看她嘴唇动,知道她要做什,连忙在身后扯扯她衣袖,望着自己鞋尖恍若无意地摇摇头。绿筠犹自不安,但见蕊姬只是百无聊赖地拧着绢子玩儿,便也勉强安定下心神。
太后听会儿,终于耐不住道:“停手吧。说到底也是皇后让她们去取东西才没跟着。平日这两个丫头都还算尽心,还要留着伺候皇后。”
太后这句话多半有安慰皇帝说皇后身体无事意思。皇帝忍耐着道:“罢。”
如懿立在绿筠身边,船在水上漂浮,总觉得足下不安稳似晃动。太后缓声道:“该罚也罚,听说救皇后上来是皇帝身边个低等御前侍卫,是?”
如懿低眉颔首道:“是。当时凌侍卫发现皇后娘娘落水,便下水施救。”
太后点点头,李玉忙道:“那侍卫是皇上御前最末等蓝翎侍卫,叫凌云彻,汉军旗正红旗包衣出身。此刻刚换衣裳,在外头候着回话呢。”
太后颔首不语,只看着皇帝。皇帝心思并不在这个上头,随口道:“既然是蓝翎侍卫,那就传朕旨意,救护皇后有功,赏白银三百两,升为三等侍卫。不必叫他进来谢恩。”
如懿淡淡含笑,余光所及之处,见站在最末嬿婉神色稍不自在,便转过首只看着李玉传旨去。
齐鲁从皇后殿内出来后,面色便灰扑扑不太好看,但见皇帝焦灼,忙回道:“皇上,皇后娘娘腹中水都已经控出来。经微臣和几位太医诊脉,落水对娘娘凤体影响不深,但看娘娘脉象,乃是急怒攻心,心力交瘁之状,此刻痰气上涌,已经迷心窍。而且皇后娘娘神志直未曾清醒,说着什‘报还报’话,只怕……只怕……”
绿筠听得齐鲁话,不自觉地往里缩又缩,恨不得融在人群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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