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赶到慈宁宫外时,天色才蒙蒙亮。熹微晨光从浓翳云端洒落,为金碧辉煌慈宁宫罩上层暧昧不定昏色。如懿伫立片刻,深吸口气,这个地方,无论她来多少次,总是有着难以言明畏惧与敬而远之。
是,太后曾经救过她,是她恩人。但对于整个乌拉那拉氏而言,太后又何尝不是手毁去她们所有荣华与倚仗仇人呢。
恩仇交织,却不能奈太后何。这才是真正敬畏。
然而此刻,海兰在里头,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事,但如懿隐隐觉得不安。太后虽然主持着六宫事宜,但向并不插手小事,而且她御下也极温和,甚少会有罚跪夜厉举。
所以越走进慈宁富,如懿心底惴惴越重。外头小宫女们层层通报进去,迎出来是福珈,她见如懿不惊不诧,只是如常平和道:“娘娘略坐坐。太后已经起身,梳妆之后就可见娘娘。”
日子过得真快,二十五岁时候本可离宫,但总觉得离不开小主,如今都快三十。”
“刚出冷宫时候你总说要多陪陪,如今三十,可以出宫好好嫁吧。江与彬是个很不错人选,会告诉皇上,把你赐婚给她。”
惢心脸上带着红晕,诚恳道:“可奴婢还想多伺候小主几年。”
如懿微笑:“年纪不等人,个女人好年岁就这几年,别轻易辜负,再不嫁你,不知道江与彬背后得多恨本宫呢。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你嫁人,白日里进宫按班序伺候,晚上出宫,也是无妨,希望你好好儿出宫,安稳过日子。”
惢心激动得满眼含泪,二人正说话,软轿停,原来已经到翊坤宫门口。如懿扶着惢心手下软轿,三宝匆匆迎上道:“小主可回来。延禧宫递来消息,愉妃小主从昨夜进太后宫中,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跟着伺候人说,愉妃小主在慈宁宫院落里跪夜,太后到现在都不许她起来。”
太后索性喜爱时鲜花卉,皇帝又极尽孝养,故而慈宁富内广植名贵花木,以博太后笑。诸如海棠、牡丹、玉兰、迎春等皆为上品,又有“玉堂富贵春”好意头。花房还特拨十名积年老花匠,专心照料太后
如懿心下凉,即刻问:“这消息旁人知道?”
三宝摇头道:“延禧宫人都是愉妃小主亲自调·教出来,懂得分寸,只敢把消息递到咱们这里,旁人都不知道。”
如懿略思忖,往前走几步:“惢心,乏,再去睡会。”
惢心答应着替她接过解下云丝银罗披风,道:“是。那奴蜱伺候小主睡着,再去请五阿哥起床,该时候去尚书房。”
如懿走两步,微叹口气,终究忍不住转身:“去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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