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肃然片刻,只听他呼吸声越来越沉:“朕旨意已下,断难回转!但博尔济吉特氏狂妄轻浮,心机险恶,怎配为妃侍奉朕左右?李玉,传朕旨意,封妃照旧,但朕,再不愿见这贱婢。告诉敬事房,将她绿头牌摘下,再不许侍寝,将她禁足于自己殿阁内,无旨不得出来!她便只是这个紫禁城豫妃,而非朕豫妃!”
豫妃骤然失宠,固然引起端侧纷纭。但,谁肯去追究真相,也无从得知真相。流言永远比真相更花样迭出,荒唐下作,从这个人舌头流到那个人舌头,永远得着不确定乐趣,添油加醋,热辣香艳。此中秘闻,厨子已然招供,豫妃也早无抵赖。只是豫妃禁足宫内,再不见天日。
这样时之秀,出身望族宠妃,也可轻描淡写回收拂去,皇后做得久,真正有番甘苦在心头.亦懂得如何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劲。
真正担忧,后宫也唯有个接连有孕嬿婉。然,为皇帝诞育子嗣嫔妃不少,也算不得心头大患。有亲生子,有后位在手,如懿并不慌张.只要自己活着,都不算太难。
而让她心弦弹动,反而是天山寒部节节败退之后,兆惠所要带回来处置个女子。
。”
皇帝十分着意:“有毒无毒?”
“无毒。”齐鲁急急忙忙道,“皇上前些日子龙体不快,便是这凉药缘故。掺在米饭里,无色无味,尽够。”他慌忙跪下,“微臣无用,不能早些察觉,以致皇上多用药石,都是微臣无能。”
皇帝眉心突突地跳着,咬着牙道:“此事不是你能知道。若非永琪纯孝,只怕也不能知。”
如懿愀然不乐:“也是臣妾无用,料理六宫不周,才使恪贵人等人平白受委屈!”
寒氏香见。
而皇帝,听闻之后亦不过哂:“区区女子而已.也值得这般郑重!荒谬!”
许多年后,如懿回想起初见香见那日,是三月刚过时候,天气是隐隐躁动春意荡漾。按着节令二十四番花信,如懿掰着指头守过惊蛰,候桃花,二候
齐鲁似是要撇清前些时日施药无用干系,又追上句:“皇上龙体本来无恙,只是被人刻意用药,才精神委顿,不能安心处理朝政。若停此药,微臣再以温补药物徐徐增进,便可大安。”
皇帝遣齐鲁下去,面红耳赤:“贱妇蠢钝,如此争宠,真是不堪。”
如懿婉然含泪:“是药三分毒。豫妃纵然只为争宠,但手段下作,不惜以皇上龙体为轻,实在不堪。”
皇帝紧握双掌,冷哼声:“豫妃?”
如懿徐徐劝道:“今日是豫妃封妃之日,皇上口谕早已传遍六宫,可不要因为时怒气伤龙体。且此事传出,也实在有损皇上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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