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到极处,身体内病痛被牵动。如懿剧烈地咳嗽起来,拿绢子掩住,也掩住那咳出点滴红色血沫。她喘息着,渐渐定下心神,“那永琪附骨疽也脱不胡芸角干系吧?”
嬿婉笑吟吟凑近,张面孔凝脂般白滑,晃悠在眼前,嘴角衔着诡秘而治艳笑意,“附骨疽多因风寒湿阻于筋骨,气血凝滞而成。体虚之人露卧风中,或是冷水洗浴后寒湿侵袭,或是房欲知道盖覆单薄,都容易造成此疾。永琪要强,有点病痛也不肯说。他能文能武,更擅骑射,风餐露宿骑马射猎,本就容易得这个病,何况有爱妾在侧,房事之后故意贪凉,病症便会加重。”
如懿怒极,转瞬颜色清淡沉静,字字清如碎冰,“你做事很周全,越来越缜密。”
嬿婉托着粉杏腮,轻裁漫拢云鬓下,远山含黛长眉,秋水为盈漆眸,唇红齿白间缓缓吐出,“姐姐,你和愉妃向精刮,对永琪福晋和侧福晋都精挑细选,却不想毁在个小小侍妾身上。永琪福晋多是父母之命,未必诚心。便让芸角到他身边,指点她永琪所爱,自然得宠。有她枕边风吹着,永琪又心存疑忌。姐姐啊姐姐,如今永琪已死,看你再走不出这翊坤宫。”
嬿婉说着,环视萧索冷落翊坤宫,不觉畅快。曾经六宫之主宫苑,如经冷清衰败至此。哪怕是晴明天气,也充斥着从墙皮和廊柱底下发出陈腐气息,上好紫檀、花梨和桃花芯目搁置久,都有那种尘灰寥寥朽木气味。还有门环上兽首铜气,若无人首厮磨,铜器得气味会近乎于血腥气,令人窒闷。
可她是欢喜,欢喜里有疑惧。自己千辛万苦所得切,若不能再失败者前炫耀,岂不是衣锦夜行,无人衬托她快乐。
如懿轻笑,“既然你如此笃定,何必再假惺惺来探视?分明,心底还是怕吧?”
嬿婉倒也坦然,“是会怕。怕得来太辛苦,失去却太轻易。怕皇上哪日心念动,又想起你来。”
如懿瞠目,这样荒谬念头,也只有富贵闲逸中人才想得出吧。她摇首,“首得住这个位子辈子,固然是尊贵无上皇后。可若守不住,便也是个下堂弃妇!但是你难道不知,如今,那怕是守着皇后这个尊贵无上名分,也不过就是个下堂弃妇。皇上暂且留这个各位给,是顾全他自己名声罢。”光阴凝在檐角,迟迟不肯流去。嬿婉有几分难解,如懿却通透,“怎?你是急着想要拿到这个后位,所以盼着早些去吧。也不妨直言,已身染痨症,你如愿之日,也不远。”
嬿婉轻轻“啊哟”声,捂着心口娇声道;“姐姐,你可千万别死。人活世,才能看着那些污糟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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