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时,郿县令赵亢带领班县吏赶到孟乡干渠。看着这触目惊心场面,他脸色铁青,二话没说,便飞马奔赴栎阳。
赵亢是秦国招贤中应召唯个秦国士人,为人方正,饱读诗书,和兄长赵良齐名,都是家居云阳名士,人称云阳双贤。虽然兄弟俩都是没入过孔门儒家名士,处世却是大大不同。赵良志在治学修经,远赴齐国稷下学宫求学去。赵亢却是奋力入世,要为秦国强大做番事业。秦孝公招贤,他便欣然而来。任命官职时,秦孝公便派他做要害郿县县令。赴任半年,无甚大事,只是熟悉县情,等候新法令颁布。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新法颁布伊始,便有人以身试法,闹出天大事来。孟西白三族和戎狄移民,那边都关系到秦国安危,他如何能擅自处置?
正午时分,卫鞅正在书房用餐,听说赵亢紧急求见,二话没说,推鼎盘便来到政事厅。听完赵亢紧迫禀报,他略思忖,断然命令,“车英,带二百名铁甲骑士,即刻赶赴郿县。”车英领命,去集合骑士。卫鞅便吩咐赵亢进餐,自己到书房做番准备。卫鞅出来时,赵亢已经霍然起身,府门外也已经传来马队嘶鸣。卫鞅挥手:“走。”匆匆大步出门。赵亢惊讶问:“左庶长?这就去郿县?”卫鞅冷冷道:“迟?”赵亢嗫嚅道:“不,不给君上禀报?”卫鞅凌厉目光扫过来,“凡事都报君上,要这左庶长何用?”说完大步出门,飞身上马,当先驰去。车英马队紧随其后,卷出西门。赵亢思忖片刻,上马鞭,急追而来。
太阳到得西边山顶时,马队赶到孟乡总干渠。卫鞅立马残堤,放眼望去,暮色苍茫,四野汪洋,水面上漂浮着黑压压尸体,鹰鹫穿梭啄食,腐臭气息弥漫乡野。孟乡九村所在高地,全变成座座小岛。
卫鞅面色铁青,断然命令,“郿县令,即刻派人关闭总干渠。”
赵亢答应声,飞马奔去。
太阳落山时,渭水总渠口终于被堵住。晚上,卫鞅在郿县县府接连发出三道命令。第道,命令赵亢带领县城驻军步卒二百人并沿岸民众,立即抢修渠堤。第二道,命令车英带领铁甲骑士,星夜到戎狄聚居区缉拿所有罪犯,不许人逃匿。第三道,命令各县将新法颁布三个月期间,公然聚众恶斗罪犯全部押解到郿县。赵亢、车英和信使们出发后,卫鞅心潮难平,灯下提笔疾书两信,吩咐快马使者即刻送往栎阳左庶长府。
此刻,秦孝公正在庭院里练剑,稍稍出汗,他便回到书房埋首公案。新法颁布三个月,他案头简册骤然增加,全部是朝野城乡通过各种渠道直接送给他民情秘报。他认真仔细阅读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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