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山,大峡谷中片暮黑。秦孝公看清城堡外那片空地是新开垦片松土,便想到那个黑衣大汉已经被铁索和猴子押许久,不禁轻轻声叹息。
箭楼下,两名持剑弟子拦住玄奇,“请出示门牌。”
玄奇从怀中摸出方黑色石牌递过。持剑弟子看,拱手道:“师兄受罚出山,回山须得巨子手令。”
玄奇道:“有意外大事,须得与这位先生立即见到巨子。请即刻通禀老师。”
“请稍候。”持剑弟子匆匆而去。
鳏寡无所依兮
道边人悲啼
念生民苦兮
义士舞干戚
悲怆激越童声唱和着,“念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悠悠歌声,飘向深邃无垠大山林海,与隐隐林涛溶成体,仿佛天地都在呜咽悲戚。
片和声在山谷中回荡,“人欲横流莫沉沦,莫沉沦……”
又有苍凉激越歌声接唱道:
生民苦兮——
人世忧患何太急
饥者不得食兮
女则挎着竹蓝,拿着药锄,从西边山道上走下。将近城堡箭楼,东边弟子中有人高喊:“谁唱支歌儿消消乏?”
“大师兄,禽滑厘!唱——”西边少年弟子们雀跃欢呼起来。
只听人群中人高声笑道:“还是,邓陵子唱吧。”
“不!两个师兄都要唱——!”少年弟子们笑着叫着。
“唱吧,平日里难得听到两位歌声,让小弟妹们高兴高兴吧。”东边有个浑厚声音为少年子弟帮阵,引来片欢呼。
片刻之后,大门内阵急促脚步声,禽滑厘和邓陵子带着几名持剑弟子匆匆赶来。禽滑厘打量着玄奇二人,淡淡笑道:“玄奇师妹,回山报捷?”
“禀报大师兄,玄奇有紧急大事。此处不宜细讲。”
邓陵子冷冷问道:“这位何人?岂能擅入墨家总院?”
秦孝公坦然拱手笑道:
“这是,墨家《忧患歌》?”秦孝公泪光莹然。
玄奇默默点头,声沉重叹息,“这《忧患歌》,平日里是不许唱。”
突然,凄厉长嚎又次划破山谷,在《忧患歌》悲凉余音中显得怪诞恐怖。黑衣壮汉向墨家弟子弟群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却是无人理会。弟子们却也顿时没有欢歌笑语,默默走进箭楼下门洞。红褂猴子也蹦蹦跳跳解开铁索,用藤条赶着黑衣大汉走进城堡。
玄奇看看孝公,眼中闪出片关切,低声道:“走吧。”
秦孝公微笑,“这儿是你家,不用怕,走呵。”
寒者不得衣
乱者不得治兮
劳者不得息
征夫无家园兮
妻儿失暖席
只听声咳嗽,浑厚悠长歌声便响彻山谷:
立德立言须立身
生逢乱世要正心
刀兵四起说利害
人欲横流莫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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