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却重重叩个头,“不,姑姑,嬴驷个人。”说罢站起,向太后、父亲与姑姑深深躬,头也不回走。
“驷儿……”太后喊着站起来,眼见嬴驷去,摇头拭泪,“又是个犟种,咳!”
“母后,让他去吧。象他那大,已经打两年仗。”
“都象你?”太后长长吁口气,“总算过去呵,那阵子也提心吊胆,和莹玉通宵合不上眼呢。说起来,还是卫鞅,泰山石敢当,不愧国家栋梁。你小妹还发个誓呢……”
“娘——”莹玉满脸通红,“人家那是求上天庇护秦国嘛。”
不跑,反倒清醒般,默默爬起跪在地上看着狂怒公父。瞬间,秦孝公竟然脚踢开莹玉,顺手捞过个青铜烛台向嬴驷扑来!
“渠梁!可也!”太后面如寒霜挡在嬴驷身前。
“母后——!”秦孝公嘶喊声,手中青铜烛台咣啷砸在青砖地上,双手捂脸,泪如泉涌,浑身颤抖。
白发苍苍太后默默双手扶住儿子,“渠梁……”竟也是泣不成声。
“母后,渠梁有负列祖,不孝……”孝公大袖裹住脸,使劲抹如泉泪水,扶母亲坐在石墩上。莹玉已经挣扎起来,收拾地上凌乱东西,还不忘背过身向哥哥做个鬼脸。
“噢?庇护秦国?”秦孝公恍然大悟,不禁揶揄笑看妹妹。
“莹玉,你去给大哥收拾饭来,他准儿没吃。和你大哥说说话。”
“哎。”莹玉笑着跑出去。
太后低声笑道:“莹玉立誓,卫鞅若平息动荡,她就嫁给卫鞅。”
秦孝公惊讶怔,立即恍然,不禁高兴得爽朗大笑,胸中郁闷烦恼竟是烟消云散。
“渠梁啊,驷儿有大错,罚他教他可也,不能伤残其身呵。”太后拭泪唏嘘。
秦孝公已经平静下来,冷冷道:“嬴驷,过来。”
嬴驷默默膝行而前,红肿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惊慌。
“嬴驷,你身为国家储君,私刑滥杀老秦望族三十余人,几使秦国倾覆,新法夭亡。战国天下,可曾有你如此太子?!如果不是卫鞅,而是这个国君在栎阳,不杀你这个逆子,何以面对天下?何以面对为秦国流过无数鲜血老秦人?”秦孝公粗重喘息着,强压胸中怒火,冷冷道:“自今日起,废去你太子爵位。给你卷通国文书,你要以游学士子身份,在秦国山野游历谋生五年。看看秦国千里河山变法,想想你作为!你,好自为之吧。”秦孝公沉重伤感,嘶哑叹息声。
莹玉惊讶,“大哥,驷儿还只有十四岁……让,陪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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