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呀,你信不信啦?”
“大王,容臣下直言。”黑瘦短小江乙在肥白硕大楚宣王面前却是没有萎顿,双精光四射眼睛在黝黑瘦脸上分外活跃,拱手道:“臣以为,天象之说,素来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若天象对有利,可用之以振民心。若天象对不利,则可置之度外。儒家孔丘就从来不涉怪力乱神,只是尽人事而已。若大王这般笃信,岂非大大辜负芈氏祖宗?”
楚宣王眯着眼睛,打量江乙好大会儿没说话。他本来也实在不想相信这两个糟老头儿透露“天机”,但却总觉得老大沮丧。江乙这番话倒真对他胃口,但又觉得缺点儿什,想想问道:“如你所言,先祖有非天举动啦?”
“正是。”江乙显得深思熟虑,“先祖庄王,问鼎中原,向天命发难,反成代霸业。往前说,武王伐纣,老姜尚踏碎太庙里占卜龟甲,天
先生,有否看,看错?真是,太白之下啦?”
甘德石申惊讶睁开眼睛,相互对视有顷,竟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楚宣王已经烦躁不安站起来,“大楚国,尚被中原视为蛮夷。那秦国,分明比楚国还差老远啦!这上天倒玄妙得紧,本王,如何信得啦?”
“上天授权,唯德是亲。”甘德淡漠微笑。
石申却是眉头微微皱起,“楚王尚有不知,荧惑暗淡不明,躁急促疾,长悬列宿之上。分野之国,当惕厉自省也。”
“如何?”楚宣王又是惊,“荧惑暗淡啦?列宿之上?那不快要荧惑守心?上天哪上天,芈良夫敬你有加,你为何忒般无情啦!”
石申:“荧惑暗淡久矣,非今夜之象。若非楚王敬天,本不当讲。”
“天机悠远,不可尽察。或等未能尽窥堂奥,也未可知。言尽于此,愿王自图之。”甘德说着已经站起,拱手,“等告辞。”石申大笑起来,“然也然也,或未能尽窥堂奥也。告辞。”
楚宣王心乱如麻,挥手道:“江乙大夫,代本王送两位先生吧。赏赐千金。”待两人出得石门,芈良夫山般身躯再也支撑不烦躁劳累和失望空洞,呼呼大喘着将自己摊在冰凉石板地上。
荆山观星台下来,楚宣王就象霜打秋菜般,蔫得句话也懒得说。江乙回来禀报说,甘德、石申两位高人已经走,楚宣王才惊讶推开打扇侍女,“如何便走啦?不是说好做天大夫啦?”江乙苦笑道:“两位高人不屑做官,臣实在挽留不住。大王,得另谋良策才是呢。”“上天都给谋过啦,能谋过天?”楚宣王愁眉苦脸挥挥手,“江乙啊,你说这上天也是没谱儿,如何秦国便要大出,本王如何信他啦?”江乙看着楚宣王,却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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