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虔思忖有顷,猛然站起,登车前往宫中,与嬴驷仔细商议个时辰方才回府。次日,宫中传出诏书,命老太师甘龙与上大夫景监共同召集朝臣,对商鞅论罪定刑;因老太后骤然患病朝夕难保,国君并公子虔前往终南山探视,不能主持朝会。这道诏书使世族元老们大为兴奋,认定这是大好机会,相互密议,打好腹稿,准备与“商君派”较量。
第三天清晨,世族元老们陆续来到宫前。奇怪是,每个人都乘坐着嘎吱咣当牛车,都穿着简朴布衣,仿佛群老农夫来赶大市。宫门右将大皱眉头,赶紧命令军士找来车麦草,铺在大片蓝田玉地砖上,让牛车停放。这牛憨厚邋遢,不象马那矜持自尊,想拉就拉,想尿就尿,谁也拿它没辙。秦国新法,村口道边尚且严禁弃灰(倒垃圾),何况宫前广场?要在寻常之日,这破烂牛车是绝然不许驶进宫前车马场。因为秦国*员坐牛车日子早已经过去,想在咸阳城内找辆牛车,还真得费点儿工夫。可是这些世族大老们非但人人辆牛车,而且还都那破烂不堪,都由头有气无力老牛拉着,货真价实老牛破车!也真难为他们番搜寻老牛破车工夫。
如此特异之举,显然是有备而来,
君对期望甚高,托车英国尉将蚩尤剑还给。嬴虔岂能不知,商君寄希望于嬴虔维护新法,铲除世族。你深解商君之心,本想杀,但最终还是成全商君心愿……个女子,不被仇恨淹没,深明大义,不愧商君知音发妻。当日若知,何使你们分开?”
“没有后悔。你不必为此介怀。”
嬴虔深重叹息,“嬴虔与世隔绝,商君在明处,嬴虔在暗处。看得很清楚,商君唯公无私。可是,他太无私,太正直,太严厉,太公平,象尊神,人人恐惧……恕嬴虔直言,想杀他人绝然不比拥戴他人少。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至刚至公是不能长久,人心本来就是凶险。”
“你有才能,有意志,但却没有胸襟。最终流于凡品。”
“嬴虔是个无法忘记仇恨人……请看这张脸吧。”嬴虔猛然扯下面纱,赫然露出那张狰狞变形扁平面孔!
女子却意外冷笑着,“你不过失去只鼻子,竟如此耿耿于怀?秦公失去多少?商君失去多少?若依你记恨之心,商君该当如何?”
“嬴虔不是商君。嬴虔就是嬴虔。”
女子淡淡道:“恨权贵层冷酷。爱至刚至公荡荡襟怀,鄙视你狭隘残忍。但还是要说,让他光明正大走吧,士可杀,不可辱。”
嬴虔点头,“还得感谢他,杀公孙贾。”
“恩怨情仇,随风去。”白衣女子戴上面具,倏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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