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族大多与秦国来往很早,渊源较深,虽在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原先生活风貌,然在实际上已经缓慢脱离粗放纯粹游牧,逐渐成为半农半牧“半老秦人”。更重要是,他们都不是游牧大部族,真正游牧部族那种狂野好战,也在他们身上逐步消退,部族独立战斗力也大大下降。这带惟独值得担心,只有个义渠国;但若没有西部戎狄后援,义渠国牛头兵则根本不是秦国新军锐士对手。
另面,上邽、临洮以西广阔山林河谷草原上游牧部族,才是保持着好战传统与众多人口,且有真正强悍战斗力游牧部!这些部族虽然也臣服秦国,但关系却很松散,治权也相对独立得多。这里郡守、县令都是由大部族单于轮流担任,实际上不起什作用,但有大事,还得国君派遣特使直接调停。秦国真正动荡根源,正是这里戎狄部族。秦孝公初期,六国策反戎狄,瞄准也正是这些部族。
在这些部族中,势力最大是四大部族:山戎、犬戎、赤狄、白狄。若遇战事,这四大部族各自均能发动两三万骑兵,在草原山林区域算得上声威赫赫!西周末年周幽王时,便是这四大部族受申侯拜请,加上义渠,共八万骑兵攻陷镐京酆京,将西周两座京城大火焚毁,渭水平原被抢掠空!中原诸侯战车兵闻风丧胆,无人与之争锋。也就是那次,嬴秦部族受太子宜臼(后来周平王)之命,从陇西河谷奋然起兵勤王。五万黑色骑兵与戎狄八万骑兵在渭水平原浴血厮杀,将戎狄大军杀得尸横遍野,唯余两万人逃回西陲。自那以后四百多年间,西部戎狄再也没有与已经成为诸侯国嬴秦部族展开过如此血战,相安无事百多年。
直到秦穆公再次起兵平定西戎,大散关与陈仓谷以西游牧戎便归附秦国。但在穆公之后百余年间,由于秦国内乱迭起,国力衰弱,西部戎狄与秦国关系也就日见松散。秦孝公即位之初发生西豲部族叛乱,正是秦国在西部无暇维持结果。商鞅变法时期,为稳定西部戎狄,秦国采取“三十年不变西族”国策,与戎狄维持段井水不犯河水岁月。若秦国大势稳定并不断强大,西部戎狄自然可以慢慢消化,甚或可以对西部开始体变法。然则,商鞅被杀,朝局不稳,世族发动“请命复辟”,西部戎狄动乱就有个大大诱发因素!四大部族素有敌视中原传统,又加上对即将来临“西族变法”忐忑不安,野心自然会蠢蠢欲动,此时若有世族元老出面,约请戎狄发兵“靖难”,难保不会发生四百年前镐京之变!
这就是西部四大部族危险所在,也是樗里疾直奔草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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