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即墨顿弱,就学于稷下学宫公孙龙子大师,名家之士也!”
台上士子开口,台下排排就案士子们立即中止哄嗡议论,目光齐聚向三尺余高宽阔木台。黑裘士子继续道:“顿弱坐台论战旬日,未遇
诙谐,君臣都笑起来。王绾持重,虽居假丞相之位却依旧是长史缜密秉性,在李斯之后补充句:“等事罢,该当告辞。”姚贾却拱手道:“非密事,只为举荐个邦交大才!”如此说,君臣三人兴趣顿生,异口同声催促快说。
姚贾说,他来向秦王举荐个齐国名士,此人在稷下学宫修学六年,学问渊博机敏善辩,论战之才大大有名,且走遍天下熟悉列国;只是此人历来桀骜不驯,公然宣示从来不参拜君王。姚贾还没有说完,嬴政便笑着插断:“先生只说,此人何名?目下何处?”姚贾说这个人叫顿弱,目下正在咸阳游学,已经在尚商坊名声大噪。
“好!他不拜王,王拜他!”嬴政朗声大笑。
厚帘篷车辚辚驶进车马场,两个身裹翻毛皮袍者扶轼下车。
“小高子,你只守候,不许生事。”
声低沉吩咐,两个皮袍人随着飞扬雪花融进灯火煌煌门厅。
渭风古寓争鸣堂,正是每日最具人气晚场论战时刻。
这渭风古寓原本是秦孝公时期开设在栎阳家老店,主事者是大梁人侯嬴,背后东主是名动天下白氏商社。随着秦国迁都咸阳,渭风古寓也迁入咸阳。其后魏国衰落,白氏商社也因其女主白雪随商鞅殉情而进入低谷。侯嬴等班老人不甘白氏商社式微,将魏国故都安邑经营根基全部迁入生机勃勃秦国,数十年认真操持,渭风古寓便成山东六国在咸阳最为显赫大酒肆。其间,六国士人入秦游学已经渐渐成为当世时尚。吕不韦建立学宫大收门客修编大书之后,入秦时尚时蔚为大观。其后吕不韦被治罪,嬴政又下逐客令,入秦风潮时衰减。然则,郑国渠修成之后,关中大见富庶,风华渐起,秦国又再度对山东敞开关隘,鼓励各色人口入秦,士人游学秦国便再度蓬蓬勃勃酿成新潮。渭风古寓应时而变,仿效当年安邑洞香春老店之法,专开辟游学士子低金寓所坊区,又恢复争鸣堂,专供游学士人论战切磋。时之间,渭风古寓声名大噪,成为咸阳尚商坊夜市最惹眼去处。
两个翻毛皮袍人进来时,争鸣堂入夜论战刚刚开始。
台上人散发长须身材高大,领毛色闪亮黑皮裘敞着胸怀,显出里层火红贴身锦袍,富丽堂皇又颇见倨傲,若非沟壑纵横古铜色面庞与火焰般炽热目光流露出种独有沧桑,几乎任谁都会认定这是个商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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