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不住驿馆，只要住在李斯府邸。秦国法度：见王名士
律当做客卿待之，若任职未定而暂未分配府邸，入住驿馆享国宾礼遇。顿弱、姚贾，皆如这般安置。尉缭赫赫兵家，虽布衣之士而名动天下，又与李斯早年有交，李斯自感不便以法度为说辞拒之，便禀报
秦王。嬴政听罢豁达地笑，先生愿居府下，难为也，开先例何妨！如此，尉缭便在李斯府邸
东偏院住下来。虽居府，李斯归家常常在三更之后，两人聚谈之机却是不多。
“缭兄，李斯照应不周，多有惭愧。”
“斯兄舍举家之乐来陪老夫，安得不周哉？”尉缭阵笑声。
“好！岁末不当值，今日与缭兄痛饮！”
“非也！今日老夫件事两句话，不误斯兄照应家人。”
不管李斯如何瞪眼，尉缭径自捧起案上方铜匣道：“此乃老夫编定祖传兵书，呈献秦王。”李斯惊讶道：“呈献祖传兵书乃至大之举，李斯何能代之？”尉缭朗然笑道：“秦王观后，老夫再与之论兵可也，斯兄倒是拘泥。”李斯恍然道：“如此说倒是缭兄洒脱。也好，
立即进宫呈进，转回来与缭兄做岁末痛饮。”
李斯匆匆走进王城，那片难得明亮静谧实在教他惊讶。
秦法有定：臣民不得贺君，官吏不得私相庆贺。无论是年节还是寿诞，臣民自家欢乐可也，若是厚礼贺君或官吏奔走庆贺上司，是为触法。秦惠王秦昭王都曾惩治过贺寿臣民，而被山东六国视为刻薄寡恩。可秦国这法度始终不变，朝野片清明。大师荀子入秦，将其见闻写进《荀子·强国篇》曰：“观秦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佻，古之民也。官府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低劣），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官吏）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古之士大夫也。观其朝廷，其朝闲，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如此纯厚气象，实在是当时天下之绝无仅有。此等清明传统之下，每遇年节或君王寿诞，咸阳王城自然是片宁静肃然，与寻常时日唯不同，便是处处灯火通宵达旦。当然，之所以宁静还有另缘由：王城之内凡能走动而又不当值王族成员与内侍侍女，都去赶社火。秦法虽严，王城年也有两次自由期：是春日踏青，是年节社火。
秦王嬴政，从来没有在岁末之夜出过王城。
这便是嬴政，万物纷纭而独能静。岁末之夜，独立廊下，听着人潮之声，看着弥漫夜空灯火，嬴政心绪分外舒坦。身为国之君，能有何等物事比远观臣民国人喜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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