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噢,快教她进来。”
这夜枯坐书房李斯,正在费心地揣摩着连续三次晋见皇帝遭遇尴尬谜团,突然听说长媳求见,不禁大感意外。长公主者,
公文谒者传车呈送皇帝书房。如此天天过去,上书却作泥牛入海。李斯终日皱眉,冯劫骂树骂水骂天骂地痛骂不休,冯去疾则黑着脸不说句话,三人时都没辙。
却说胡亥三次被李斯滋扰,不禁大为恼怒,召来赵高愤愤道:“平日闲暇也多,丞相都不来晋见。如何总是在燕私之乐时,老来滋扰生事!”赵高回答是:“丞相所以如此,殆(托大)矣!当初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相权贵未曾大增。丞相之心,欲图裂地而王也。陛下不问,臣不敢言,还有件大事:丞相长子李由为三川郡守,楚地大盗陈胜等,都是与三川郡相邻之民,也都是与丞相故里相邻之民。楚地群盗公行,根由在此也!群盗流过三川郡,李由非但不击杀治罪,反与其文书往来……高早闻此事,只是未经勘审,不敢报陛下。再说,丞相居外事大政,权力之重犹过陛下,老臣为陛下忧心也!”
胡亥被赵高说得心惊肉跳,惶恐问道:“那,能否立即治罪李斯?”
赵高道:“若急治李斯,其子李由必作乱也。冯去疾、冯劫班老臣,亦必趁势通联施救也。老臣之见,还当先治李由,削李斯羽翼为上。”
“那,三公上书,朕当如何处置?”
“先行搁置,待机而作。”
“好!先治李由,叫李斯外无援手。”胡亥思忖番,大觉赵高说有理,立即下令赵高派出特使秘密案验三川郡守李由通盗事。
不料,李斯却意外地知道这个消息。
在帝国功臣家族中,李氏与皇室关联最是紧密,虽蒙氏王氏两大首席功臣亦不及。李斯儿子都娶始皇帝女儿为妻,李斯女儿都嫁始皇帝皇子为妻。以秦法之公正严明,以始皇帝之赏功正道,不可能以此等联姻之法做额外赏赐。更重要是,战国传统下所谓皇亲国戚,还远远不是后来那般具有天然权力身份,李斯儿子没有个因为是始皇帝女婿而出任高官显爵,长子李由也不过是个郡守而已。所以如此,最大可能是李斯多子女,且个个都相对出色。而蒙恬蒙毅之蒙氏,王翦王贲之王氏,则可能因为毕生戎马征战居家者少,后裔人口繁衍便不如李氏旺盛。由于这层原因,李氏家族与皇城各色人等多有关联,说千丝万缕亦不为过。除却李斯丞相身份所具有种种关联,每个儿子女儿还都有各自路径。寻常之时,这些路径也并不见如何举足轻重,危难来临,却往往立见功效。
“禀报大人,长公主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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