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大人说
到处结仇，跟谁有仇
？”
句话又把何茂才顶在那里，那只手又气得发抖，眼睛便又往公案上望去，方印，个笔架，块惊堂木摆在那里，他不知摔什
东西好。
海瑞走过去，将头上
纱帽取下来：“大人想摔东西，那就将这顶纱帽摔。”说着将纱帽往何茂才面前公案上放，又折回去，光着头在椅子上坐下来：“举人出身，四十多岁，好不容易当个知县，大人这话问得好，现在就回答你。是个举人出身，也有四十多岁，本来在福建南平当个小小教谕，在任还有年，就可以辞职回家奉养老母。可朝廷偏在这个时候要到淳安来当这个知县，说是有几十万百姓遭灾难要个人来替他们做主。同时也明白告诉过，这个知县当得不好就要掉脑袋。也犹豫，也不想来，不是怕死，是因为高堂白发无人奉养。上面又答应，要是殉职，他们替奉养老母。忠孝既能两全，就来。大人问图什，什也不图。人活百年终是死，能这样把这颗脑袋留在淳安便是之所图。这样回答，大人满意否？”
从开始在巡抚衙门大堂议事，到后来擅停斩刑，何茂才等人对这个海瑞就直不能理喻，现在听他番告白，终于有些明白，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认死理不要命人。到这刻，他气下子全泄
刀移开，却依然紧盯着蒋徐二人。
海瑞：“叫他们下去。”
四个亲兵又都对向蒋千户和徐千户：“请吧。”
蒋徐二人被四把刀对着恨恨地向堂外走去。四个亲兵直跟到堂口，在那里站住，挎刀而立。
堂上只剩下何茂才和海瑞。刚才还剑拔弩张，这时片沉寂。
何茂才坐在大堂正中椅子上喘好阵子气：“海……瑞，你这样做，到底要干什？”
这个回合过去，海瑞答话：“大人要是以公事相问，卑职这就给大人回话。十天前卑职曾给总督衙门巡抚衙门和按察使衙门上呈报，齐大柱他们通倭事有天大冤情，请上司衙门共同审案。时至今日上司衙门依然未来审案。现在大人却要把人犯带走，依照《大明律》于审案程序不合。”
何茂才：“要审也要到省里去审，总不成把胡部堂郑中丞都叫到你这个小小县衙来审！”
海瑞：“卑职呈报是上给三级衙门，那就叫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共同出具公文把人犯带走。”
“海瑞！”何茂才被他左个《大明律》右个司法程序逼得无话可说，气得直瞪着眼前这个怪人，“你个举人出身，又四十多岁，好不容易当个知县，到官场这样到处结仇，到底图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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