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最后页,嘉靖手擎着灯愣在那里,眼中光也虚。
远处传来鸡鸣声,南窗已经有丝亮白。
“启奏主子万岁爷,提刑司奴才王五奉旨陪户部尚书赵贞吉审海瑞回。”大殿外传来那个提刑太监头声音。
“过场走得快嘛!”嘉靖目光想闪下,却已经不亮,“进来吧。”
提刑太监头手捧着薄薄张审案记录低头哈腰碎步走进来,赵贞吉跟着他走到精舍门口。
明朝帝王驭臣之术,其中最为厉害便是缇骑四出,暗探遍布,时刻侦知那些握有重权大臣动向。偶有例外,便是对些有异常举动中下层*员,也派人布控。海瑞只是户部个六品主事,本不在侦控之范围,皆因他进京便在六必居惹事,引起嘉靖注意,因此几月来他行状提刑司镇抚司都有记录。现在正如陈洪所言,海瑞记录已经火速调来张张摆在嘉靖御案上,嘉靖这时个人站在御案前,手擎着灯,眼映着光,在张张仔细看着。
其中几页记录将嘉靖目光吸住。
“嘉靖四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未时,都察院御史王用汲派家人送年货至海瑞家被退回。”
“嘉靖四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辰时,镇抚司千户齐大柱派妻送年货至海瑞家被闭门不纳。午时,海瑞归,遣走齐妻,接受鸡蛋四枚。未时,海瑞携家织布匹至前门外大街瑞兴布庄卖得铜钱十五吊,买鸡只,鱼条,米十五斤返家。”
嘉靖眼中露出茫然神色,接着往下看去。
赵贞吉跪下,提刑太监头捧着那纸薄薄审案记录进到精舍跪下双手高举上去。
赵贞吉头低着,却在感受着嘉靖动态。
“扔在那里,朕不看。”嘉靖声音既冷且虚。
“是。”提刑太监头将审案记录摆在御案上,低头哈腰又退出去。
“内阁和六部九卿那些人辩状也该敷衍完吧?”嘉靖这话显然是在
“申时,海瑞接户部急报,赴通州军粮库解粮;二十八日辰时押粮至大兴赈灾。”
“嘉靖四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除夕至嘉靖四十五年正月初五海瑞家皆大门禁闭,其母其妻未出门步。初五申时末海瑞自大兴回,突发大病。海瑞妻求邻家唤王用汲和李时珍至,医病至子时。子时,王用汲接都察院急报回部院写贺表。是夜,李时珍留宿海家。”
嘉靖抬起头默默地想着,想片刻又接着往下看去。
“嘉靖四十五年二月初七运河开航,海瑞送其母其妻搭乘李时珍客船南下。”
“自嘉靖四十四年七月至今,海瑞除赴吏部至大兴当差未到任何*员家造访;*员中除王用汲、齐大柱外亦无任何他人至海瑞家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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