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压低声音,却仍然坚持说道:“有些话现在必须要说。王爷,不能谋万世者不能谋时,谋时有时候就为谋万世。听李太医说,皇上病已经沉疴难起,天崩地裂也就几个月事。王爷,您当下必须要有所谋划。”
裕王神情立刻肃穆起来:“眼下该做就是叫李时珍他们想尽切办法治好皇上病!身为儿臣,不能谋划任何觊觎接位事。张师傅,你们都不能有这样想法。”
张居正神情也肃穆起来,比裕王更加肃穆:“王爷,和列祖列宗江山社稷比,和大明朝天下苍生比,孰与轻重!”
裕王慢慢望向他:“你到底要说什?”
张居正:“比方说跟蒙古俺答和议,他们身处荒漠要就是大明棉布。今年和议靠着高翰文他们送来十万匹棉布总算谈成。可明年十万匹棉布在哪里?后年,再后年在哪里?明年没有,战
己家拿出来,王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墨卿早已经革职,介布衣,大可不必为朝廷这样做。”
裕王这才明白,慢慢又转望向高翰文,满眼歉疚:“错怪你。可你也确实大可不必这样做。百万亩棉田,归本付息,纯利便有二十万匹,徐家和那些官绅为什只愿意出五万匹?谭纶这个应天巡抚是怎当,就没有法子管管他们?”
“难也就难在这里。”张居正接道,“官绅家田地免税是祖制。他们田里种稻麦也好种棉花也好,这关就已经无税可收。织成棉布,自己也不贩运,等着棉商到家里去收购,官府也就只能在厘卡上收到棉商商税,十成抽,二十万匹棉布朝廷也就只能收到两万匹税赋。要不是应天巡抚衙门出面,又是李娘娘弟弟兼着收税差使,在淞江棉产地边购买边就地收税,这次连五万匹也收不到。王爷对‘六、三、’分成方略不满,殊不知能给朝廷争到三成,牵涉到徐阁老家里,还有那多官绅,谭纶也已经是扯下面子在干。”
说到祖制,说到徐阶,裕王眼中立刻没神:“那就拿他们没办法?”
张居正:“有办法,可眼下还做不到。”
裕王:“什办法?”
“改制!”张居正这两个字虽压低声调却依然像声闷雷。
裕王惊,目光立刻望向门外:“慎言。”
张居正:“知道。王爷,有些话不是眼下当说,可藩王不纳税,官绅也不纳税,朝廷赋税全压在平民百姓身上,百姓不堪重负,就只能将田土卖给藩王或者官绅,如此兼并下去,总有天国库空如洗,百姓也贫如洗!再不改制,便要改朝换代!”
裕王:“慎言!慎言!张居正,现在不是说这些话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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