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戏演到这会儿,见七爷他们还跪在面前,人人惊愕,才猛地想起七爷们可是得罪不得,终于从角色中出来,向朱七示个眼色:“七爷。黄公公是午时正领旨,皇上特意说叫他走着将勾朱送来。他老人家那条腿你们也知道,估摸着时片刻且到不呢,大家伙儿都起来等着吧。”
朱七似乎明白,却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你说黄公公午时正领旨个人走着来?”
那太监:“是。来时候他老人家刚出禁门。”
朱七:“黄公公那条腿……真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
那太监既要示好又要拿堂:“说七爷您今儿怎?都说,黄公公是走路
那太监偏不立刻传旨,过好阵子才拿捏着声调:“海瑞已经勾决,午时三刻行刑。”
朱七跪在那里不动,其他人都跪在那里愣住。
仍然跪在香案前齐大柱将只手慢慢伸进衣襟里,他手握住把短剑剑柄。
“领旨。”朱七跪在那里沉重地吐出这两个字,两只手掌并着向那太监伸上去。
那太监:“有旨意,这里没有旨意。”
个行刑锦衣卫紧接着低声说道。
朱七举下那只蒲扇大手掌,示意他们闭嘴。
直跪着齐大柱也慢慢抬起头,回头望向日晷这边,眼中也闪出希望。
都静默着,这时梧桐树上部密叶中秋蝉偏突然鸣起来,特别响亮,特别刺耳。
朱七耳朵动下,脸色微微变,目光望向大门。
这是什意思?
朱七慢慢抬起头,望向那太监。
所有跪着人都抬起头望向那太监。
那太监又拿捏着声调:“有旨意,勾决海瑞旨意由黄公公送达。”
太监们久居大内,都有个共同德性,没有故事都能编出故事来耸人听闻,今天这出“皇上不杀忠良”故事偏让这个太监扮上“刀下留人”先行官,路上那匹马被他抽得尾巴都直,到这里犹自想着这出戏这辈子且有说,因此进来传旨时直都在角色之中,会儿说海瑞被勾决,会儿又说没有带来勾朱,为也就是将来说起时候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可朱七他们不明白,都被他绕得愣跪在那里,时脑子转不过弯来。
其他人跟着也听到,是从院墙外急速驰来马蹄声,所有目光又都紧张地望向大门。
马蹄声在大门外停住,紧接着那个奉命提前来传旨太监满头大汗高昂着头大步走进来。
朱七、齐大柱和所有行刑锦衣卫目光都开始露出绝望,望向那个大步走来太监。
“有旨意。”那太监走到朱七等人面前,这声拉得好长。
朱七带头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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